第613章 降或死
宁远卫外面的遭遇战让城中守军战栗，双方人数相差甚大，商队怎么说也有明军三倍的人数。但在短促的交锋之后，明军选择撤退的时候，只剩下一地尸体。
距离较远，他们看不清战场上面的真实情况。但随后出城的人看到的是满地狼藉，尸体之外，明军还带走了一些口粮，以及马匹。
他们用火油将牛车点燃，将一切带不走的东西都想办法摧毁掉了。
火焰冲天，看的女真人心碎，那是他们的补给，他们的口粮。
“出发！”
而就在这个时候，躲藏在远处的明军忽的出动。他们仍旧是十三人小队，但出城的人也不多，只有不到五十人。
又是遭遇战，夜不收小旗舔舔嘴唇：“放箭！三轮速射后立马撤退！”
他等了许久，好不容易抓住机会，那里还肯放过。
能够在野外遇到小规模的敌军，也算是小小的拉扯。能杀掉多少人不重要，这是练兵。
队伍里面还有三位来自勋贵的人，此战的目的之一就是让他们近距离感受战场，从而知道战场上面作战是什么样子。
杀人也是磨砺的一部分，会杀人，敢杀人，至少比什么都不敢要强得多。
大明需要的就是能够打仗的勋贵。
这一次，朱载坖三个人没有出手的机会，他们没能下马，在马背上平射需要的精准度是在平地上的数倍。
更别说火枪的射程比不上弓箭，近战还行，中远程就不行了。
他们只是看着夜不收们呼啸而去，又飞速离开。
这一波袭扰之后，他们就远离战场，并未朝着下一目标奔去，而是朝着来的地方而去。
“大人，我们去哪儿？”朱载坖忍不住问道。
“遇到敌人，自然应该上报。咱们的任务不是搜寻女真人的踪迹，而是尽可能的探索更多信息，女真人的数目，以及他们占据的城池。”
那小旗现在也不急着离开，他回首看了看他们，这三个少年这一仗两个杀了人，表现都不错，算是人才。
在一想到他们日后会成为自己的上司，他就多少有些庆幸这些兵是自己带出来的，是自己带着他们了解军队。
至少朱载坖跟徐邦宁他们三个都是好汉子，敢上阵杀敌。
对他们，他的态度稍微缓和，耐心给他们解释了一下：“临阵对战，我大明夜不收一旦接敌就要上报。这一次俺们的任务不是杀敌，而是打探敌情。弄清楚有商队运输就够了。来日咱们的任务就是猎杀商队，尽可能的杀掉这些商人。”
“商人也是敌人？”朱载坖忍不住问。
小旗笑道：“战场上只有友军跟敌人。商人，他们运输的是军事物资，威胁的是我大明。所以，他们该死。”
朱载坖似懂非懂，对战场上的友军敌人，他分不出来。但他知道这些女真人曾经想要杀掉自己。
这些商人也对自己拔刀，而死在自己枪口下面。
“走吧。”
小小的队伍短暂休息之后，往回走的路上，只见昨日路过的宁远中左卫城墙上赫然挂着大明的旗帜。
“大人，那是大明的旗帜？”
小旗勒住战马，跟着一队人道：“是大明的旗帜。”
朱载坖迟疑：“这里为什么会有大明的旗帜？这宁远中左卫之前又不是我大明的地盘。”
他还记得来的时候此处还被女真人占据，而非倒向大明。
现在他们挂上大明的旗帜，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旗冷笑道：“管他们是谁，现在挂上大明旗帜，就得给他们好好说说。这旗帜可不是他们想要挂上去就得挂上去的。”
“走，跟我们去看看。”小旗忽的看向朱载坖：“小朱，你牙尖嘴利，你敢不敢跟我去问问他们？”
“敢。”
“别去啊！”
徐邦宁拉住朱载坖，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自己一旦说出朱载坖的身份，乐子就大了。
这一支夜不收小队必定会放弃任务，直接回山海关。
哪怕朱载坖出现在夜不收小队当中，也没人认识这位大明的皇子。
甚至没人知道朱载坖就在夜不收小队。
范强等人知道，但他们不会将这话说出来。他心知肚明陆子吟的命令，专门把朱载坖放在自己手下最得力的夜不收手中。
并且再三强调要保证所有人的安全。不仅仅是勋贵子弟，此行所有人都要安全到家。
这也是小旗冒险出击，却没有任何连战的原因。他要的是获胜，是杀敌，最好无损。
“没关系，不会有事的。”
“可是您的身份。”徐邦宁咬牙切齿，
就在这个时候，小旗分出两个夜不收，上前叫喊。
城中人骚动，他们改观门庭之后，是一个女真人带队出城。
他们远远看到朱载坖等人，便大喊道：“我等乃是女真部落，被王杲击败，不得不从他。今日见到大明天军，我等愿意归降大明，为大明效力。”
“女真人倒戈？”朱载坖嘴角抽搐，倒是第一次见到还有女真人倒戈大明的。大明军队当中不乏女真人，但他们也仅仅是有这个身份。
他们跟其他女真人完全不一样，他们现在已经是明军，是大明的一份子。
他没想到，此次参与叛乱的女真人当中，也有愿意加入大明的。这很荒谬，但又符合逻辑。
毕竟自己代表的不是别人，是大明啊！
这个时代，没有比大明更强大的国家。
而且女真人，叛军，已经有先后数万人倒在明军手中，这些人放在哪儿都是一个庞然大物。
战争一旦失败，带来的坏处足以让一个民族灭亡。
女真人并非是一条心的，部落制度下，他们有建州，有海西，也有野人女真这三个大的部落。
小的部落不计其数，甚至野人女真不是部落，他只是不属于海西，建州这样逐渐汉化的女真部落。而是在山林当中的女真人，故而被称作野女真。
大明的边塞政策是不服就干，管他是什么人都一律打得过从严，打不过怀柔。如此之下，大明郭图越来越大。
现在辽东乱成一团不假，可大明有几十个辽东那么大，根本不在乎一个辽东之乱。
大明不在乎，参与此战的女真人却是在乎。他们不乏有被迫加入，或是干一票就想走的人。
当大明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投降，一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