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5章 各方心思
陆子吟并不指望朱载坖对自己的话上心，他只是道：“汝贞，当下辽东双管齐下，殿下如此强硬，我大明便应该更加强硬，让他们无从拒绝我大明。”
“下官明白。”
胡宗宪深深地看向陆子吟，见他并非是平息事态的态度，不禁羡慕。
平西侯手握重兵，名声响彻大明，面对如此窘境，还能稳坐泰山，当真是大明的平西侯，定心石。
似乎被陆子吟影响，他丝毫不担心局势会变坏。
无论是女真人，还是朵颜三卫，都会审视时度。
“召集信使。”
随后，陆子吟招来信使，亲自书写一封封信件，洒落各处。信使们飞奔辽东各地，一支支军队在仓促间被调集起来。哪怕是刚刚入伍十天半个月的新兵，也加入了城中巡逻当中。
他们青涩，稚嫩的脸庞上面多得是兴奋。
穿上战甲，在军营当中训练的时候，他们并未意识到自己身份发生变化。此刻到了营地之外，他们却猛地发现，自己也姓赵了。
他们昂首挺胸，只觉得自己威风极了。
而各城当中的部落头人们见状却是大惊失色，私底下都在盘算大明又要对谁下手，不知道那个倒霉蛋会成为大明的目标。
如此异动，身处在沈阳城中的女真人跟朵颜三卫头人也在天亮之后察觉到了。
他们连忙聚在一起，面对大明大张旗鼓的动作，心中都有几分忌惮。
他们不敢赌博，更不愿意相信大明对自己毫无想法。
“准备的礼物怎么样了？”巴鲁看着同行各部落头领，一阵叹气：“再不快点，想要去京师混个闲散职位都混不上了。大明这是要准备武力镇压一起不服。”
一众人无语，他们跟很多大明官员打过交道，却没有跟陆子吟这样的人打作一团。一来是平西侯仁慈，他除了在战场上面，其他时候身为爱护百姓，好似一个好人。
偏偏在战场之上，平西侯所向无敌，就没打过败仗，也叫他们不敢招惹陆子吟。
“巴鲁大人，不是俺们不听话，是大明不搭理俺们。昨天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胡说八道。俺们都准备去大明避难了，偏偏被他拦住。”
“我看大明是想跟传言当中一样，等咱们都死在朵颜三卫手中之后，再料理后事。”
巴鲁见说，只是低头。他倒是知道明军的一点动向，偏偏他不知道平西侯究竟是怎么想的。他是想要海西女真有如建州女真那样烟消云散，还是要自己一行人死的干脆。
若是前者，自己倒是能够委曲求全，反正跟谁都一样。大明雄壮，自己给大明当爪牙，去京师享福都行。
自己祖祖辈辈积攒下来的钱财，可不只是一些土地那么简单。
土地之外的东西，也很重要。
“我看平西侯手下的那个沈阳知府，叫胡宗宪那人有些意思，我现在就去拜访一下。若是能够请他做说客，功劳有他一份，咱们朝中也有人帮忙说话，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巴鲁闻言注视过去，只见那是自己部落当中的一个汉子，生的精细，多年之前也在大明腹地呆过，比其他人更了解大明，更是自己的心腹。
当下他只是低头，半晌后拍手道：“好，就这般去办。不过不是你去，是我去。你分量不够，我去勉强合适。你们的话，若是不想跟我放弃手中权力，尽管回到部落等死。大明雄师百万，等的便是有些不长眼跳出来。”
他脸色不断变化，做出这个决定却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下午，陆子吟只见胡宗宪匆匆到来，一进门便道：“侯爷，妥了。那海西女真求到了下官身上，想要下官做个掮客，好叫他们能够将土地人口换做钱财，去京师享福。”
从未见过胡宗宪如此高兴的陆子吟只是一笑：“他们的心思你早就知道，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不过海西女真服软了，现在只剩下朵颜三卫了。”
陆子吟打着算盘，昨天的条件明显是不适用了。只是如何让朵颜三卫乖乖当狗，还得好好计划。
“朵颜三卫的人来找你了吗？”陆子吟抬头，一双眸子明亮的很。
胡宗宪摇头：“侯爷有所不知，似乎他们还不知道海西女真的选择。”
“那你把消息宣扬出去，今天晚上我要宴请海西女真的头人。”
陆子吟盘算着如何写一封奏章，请嘉靖封赏这些愿意归附大明的部落头人，一下子倒是犯难了。
大明现在正在挥舞大棒，准备将国内的勋贵狠狠地收拾一番。
最先遭殃的便是因为女儿嫁入皇子府中，继而被封为侯爷的那一党人。他们直接被嘉靖去了爵位。
无他，这些侯爷的头衔有的是一百多年前传下来的，本身并无任何本事，也没有任何底蕴。
大明提防外戚，宗室，这些人并无实权，却又要不断耗费栗米。
嘉靖便下旨给了这些人一些补偿，一些国子监，或是军官训练团的名额，伴着一些银子，便让他们滚蛋，节省了很大一笔开支。
现在大明再多几个封侯，也不知道他们能够安生几天，才会被勋贵改革波及。
“不过这也不是自己一人需要头疼的，朝廷的事情，还是叫他们头疼去。”陆子吟想了想，索性不去想了。
天知道嘉靖看到奏章会如何作想。自己面面俱到，反而不美，会让这小气的皇帝对自己愈发不满。
这些自己无所谓，却又能够彰显国威的事情，还是让嘉靖多多去做，让他脸上有光好了。
......
城中驿站一角，此处正是朵颜三卫临时的居所，他们聚在一起，始终少了一个能够一锤定音的人物。
帖木儿懒得管，他生性懒散，早就想南下去大明的花花世界享福。眼下听到大明要动刀的声音，哪还肯留下。
他巴不得有不知好歹的跳出来，把脑袋借给自己当敲门砖。
当下院子里面吵作一团，他却是不言语，只是坐着，学着明人在渐渐凉下来的天气温酒喝。
如此附庸风雅的举动让迈动步子进入院子的朱载坖不禁失笑，好在他的心思并非是在这杯酒，而是朵颜三卫。
昨夜一宿他都睡不着，熬到下午，只见阴雨霏霏，天都压了下去，才耐不住寂寞，想要立下一个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