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8章 天堂才有的待遇
巨大的爆炸声让赵莘脑袋里面一阵空白，警惕的看向周大。却见周大那厮也是一时站不稳，眼中惊骇之余，竟然有一份惊喜。
“对喽，对喽。”周大哈哈大笑，在火把映衬下，笑的比哭的还要难看，好似鬼哭一般。
“俺就说明军乃是平西侯亲自率兵，一路轻装简行，连破不少城池。怎么在这娄山关下便开始按兵不动，原来等的是今夜！赵大人，明军马上入城了，干脆您借俺们弟兄用用吧。”
“反正你是一条心想要死在此地的，为杨虎陪葬。还不如用你的脑袋给俺们弟兄铺路。”
周大舔舔嘴唇，眼中异色一闪而逝。他并非蠢货，自然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管他是否是明军来了，眼下想要顺利离去，不想动刀兵是做不到的。
他虽然不知道大明会如何处置自己，眼下却是想要拼上一拼，搏一个前程。
“铿！”
赵莘率先拔刀，顺势劈砍向一个并无甚防备的军士，还未听到惨叫声响起，赵莘便喝道：“儿郎们，速速与俺平叛！”
那周大只是狞笑，明军显然已经开始攻城，北边声音嘈杂，好似有万千人在嘶吼一般。这南边是是娄山关的要害，只要自己能够拿下，总归是功劳，就算无法从军，也能混一点银子。
这般想着，周大不再犹豫，与身边人一般直接扑了上去。他是士卒，多年前在山间打猎，练就了一身好身板，三五个人都难以近身。
赵莘心乱如麻，他看到周大冲来，便心中暗叫不好。同为一军，谁有本事，谁没有本事，他心里面清楚地很。
周大身边都是猎人，对播州杨氏虽无什么明确不满，却也不是安心当兵的人。现在他们发难，是仗着明军才敢生事不假。
可眼下对立，自己一部人马想要在仓促之间将其平定，却也不是容易的事。
“破了！破了！”
另外一边，明军畅通无阻，南门守军数目不少，可真没几个人注意城下。他们高举火把，心思都被北面的争吵声吸引，直到明军摸到城墙底下，到了城门洞里面，点燃炸药，他们才恍然大悟，发现明军来袭！
同样是防守，他们并无据马，也没有壕沟。关墙底下没有任何阻拦步兵前进的障碍，大明军队畅通无阻，在爆破后，费力推开关门，杀入娄山关的时候，此间军士仍旧在惶恐当中。
他们毫无指挥，眼睁睁的看着大明来袭，动作快的已经跪地乞降，却被驱赶。
震天的马蹄声没有，只有前军的百余骑兵匆匆入城，他们穿过硝烟味弥散的城门洞，在城中驰骋，在步兵的引导下，奔向南门。
一时间，攻守已经转换。
大明开始肃清北门，在城墙上面插上了大明的战旗。
时至深夜，城中百姓不敢动弹，任由外面喊杀声震天。
有心人都能听得真切，那明军来势汹汹，单单是夜不收便逼得城中守军不敢出城，更别说修缮城防了。
眼下分明是明军的声音更大，娄山关易主了！
百姓所想比军士想的更远，明军猛扑而去，所见的土司兵要么死战，竭力抵抗，要么望风而降。
这二者前者让明军咬牙切齿，倒不是他们难以对付，而是单单是数目而言，这一支的土司兵太多，是明军的数倍。
又在复杂的街巷当中作战，明军骑兵优势荡然一空，只剩下步兵缓慢推进，失了先机。
后者明军看也不看，他们直扑目标，手中战刀沾染了不知道多少人的鲜血，却仍旧向前。
唯独在南关上面的叫骂多过于厮杀，这些平日间厮混在一起的汉子，此刻捉对厮杀才，嘴里面的话都脏的不行。也不知道多少人的脏话此间脱口而出，直叫人怒不可遏。
赵莘面如土色，已经放弃了离开娄山关的想法。他对播州杨氏并无忠诚，所行无非是恪守职责。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败的如此之快！
连带着往日的弟兄此刻也变成了死敌，想要自己的脑袋，他想不明白。
明明大明是敌人！
士为知己者死，效忠播州杨氏之后，就应该为播州杨氏而死！
或许是应证他的话，北门上面的土司兵越来越少，明军未到，此地的军士先一步倒戈。他们听着喊杀声，看着往日的袍泽弟兄倒毙，心中凄凄之下，无人敢与大明交战，也不愿意为播州杨氏卖命。
一时间，赵莘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他独木难支，在身造数戗之后，倒地不起。
明军横推而来，动作其实不满。但老卒已经习惯于在大草原上驰骋，对眼前的推进速度实在是有些不适应。
“收敛兵器，去城中兵营集合。”
“一个时辰后出城用早餐，再论及功绩。”
无数火把将城门照亮，明军板着脸而来，看也不看地上面的尸体，便接管城防。不多时，便有大队骑兵向北而去。
一个千总负责城防，他审视着眼前的人，没什么表情。只是例行公事嘱咐，让他们安分一些。
“吃过早饭后，帮忙协防，打扫战场。此战之后会有人按照诸位意愿，或留在军中，或是解甲归田。当然，我大明不会少了诸位的赏赐。”
“多谢大人，此人是娄山关守将，其人在城墙上面与我的厮杀，力战而死。”
周大心中欢喜，毕竟是大明新军，出手阔绰，在整个大明都是出了名的。
“哦。”
那千总看了一眼，道：“与寻常士卒一起焚烧，立下无字碑便是。至于诸位，既然搏杀此地守将，自然是大功一件。寻常士卒慢些，伤兵先一步出城，此刻军医都在城外。快些出去，总归是多一丝不落下残疾的希望。”
“留下几个人帮着辨认，自己人有抚恤。”
“请吧。”
周大等人并无任何不满，反倒是因为大明军官对谁都一样的态度十分高兴。他们久在播州，最恨的便是那些姓杨的人鱼肉军中，大搞裙带关系。
若非如此的话，他们也不会在大明到来的时候，果断倒戈。
别的不说，哪怕是去大明种地，也比留在播州的日子好过一些。
下意识的，他们挺胸抬头，头一次感觉到了被重视的滋味。活着的人有奖赏，死的有抚恤，半死不活的有医生。
如果这不是天堂的话，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