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9章 收买人心
银子很快送来，当知道今天杨虎还在画饼的时候，陆子吟情绪并无任何波动。这一套他见多了，在京师的时候总能看到嘉靖画饼，而且是很难兑现的。
现在遇到杨虎这样的菜鸟画饼，他只想当面嘲笑杨虎画饼都舍不得许诺，一点真金白银都没有的画饼，便是斗升小民都不愿意相信。
可见杨虎在播州城的存在感极低，并且他的话无人相信。这对大明而言，是天大的好事。
军士纷纷逃亡，杨虎造反的基本盘没了，这样的人只剩下一条命了。
“来人！”
陆子吟不等在场的土司兵吃完饭，饭什么时候都可以吃，唯独收买人心的时候是不能吃饭的。
“发银子！”
“再传令各军，做好准备！”
他目光灼灼，吩咐的时候声音比寻常时候高了不少。
他兴致勃勃，在场的土司兵们却是另外一副模样。许多人拿到银子的一瞬间有些呆滞。
这里是四川，银子很少，铜钱都很少。大多土司兵一辈子接触的是铁钱，甚至是以物易物。
这样的人，很多。
眼下他们拿到银子，还是几个懂银子的人帮忙做保，他们才自然地磕了一个头后，转身继续吃肉。
这一夜，对他们很多人而言是难以忘怀的一天。
而新的一天，对播州城而言，是值得纪念的一天。
......
“轰！”
天亮之后，大明新军已经集结完毕，火炮轻轻敲响播州城的宁静，还未从小妾床上爬起来的杨虎几乎是从床上跳起来的，他顾不得遮掩身子，急道：“谁在打炮？是不是明军来袭？”
他瞬间胆寒，根本没有跟大明为敌的念头。一开始他只想借着苗人，夺了杨烈的权势后，逼迫大明承认自己的统治。
他没想到的是，陆子吟那厮不将武德，没有丝毫犹豫便发兵攻打播州，还是偷袭！
从最远的泸州偷袭，一路杀到播州，自己一方都没有任何准备。
“回禀宣抚使，是明军来袭！还请您尽快穿好衣服，前往城墙指挥。”
一个亲卫连忙推开门，督促一旁的侍女帮忙穿衣服。
“水西战马已经备好，大人随时可以出城。”
另一边，军师也很快到来，他脑袋里面有东西，并非是蠢货。眼下开口，让杨虎心中欢喜的同时，嘴上还不免拒绝：“此事日后再说。”
军师连连点头，知道自家主子的性子，丫的不装逼会死。
“明军正在炮击北门，应当用不了多少时间就会攻城，小人方才发现，这几日军中有逃兵。”
“逃兵？哪来的逃兵？为什么我不知道？”杨虎瞳孔收缩，眼睛瞪大，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东西。
在他看来，自己讲规矩，军士不可能背叛自己。
“军中逃兵太多，下面人不敢禀告。方才下属上城墙探查，看到城墙上面没有多少人巡逻，这才发现问题。”
“播州城内虚实，明人知道的比你我更清楚！”
军师咬牙切齿，他虽然盯着军师这一称呼，其实只是绍兴师爷，因为得罪了权贵，被发配到播州这样的穷乡僻壤，跟了杨虎。
只可惜，杨虎这样的人听不进任何人的劝道。他只想信自己的叛乱，不肯相信他的成就是因为自己姓杨，而非他有任何本事。
“大人，必须早做准备。”
杨虎一阵恼火，自己不知道早做准备吗？还不是明人无耻，偷袭播州。不然的话局势也不会这么坏。
“让赵寨主过来一叙！”
这个时候，杨虎也顾不得愤怒了，不是她不想，而是任何形式的愤怒都没有作用。这个时候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让击败大明。
土司兵，苗人，都是自己可以利用的对象。
唯独播州杨氏，杨虎对他们失望至极，却又不敢对他们下狠手。
“在下这就去。”
军师叹了口气，都到这个时候了，杨虎还将希望放在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铜仁苗军身上。
如此愚蠢的人，没救了。
转身到了城南，他看着已经准备好的战马，犹豫再三还是决定立刻南下。杨虎没得救了，自己现在出城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就算被大明抓到，也比死在城中好。
更何况，谁认识自己？
杨虎并不知道，自己等到的军师，援军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北门不断被炮击，明军步兵还未出击，城墙上面已经没了任何人防守。
“出击吧。”
陆子吟身在中军，身后是帅旗，左翼右翼都是跋涉而来的大明精锐。有了数百里奔袭，以及正面对敌的经验后，新兵们成长很快，他们没有北面袍泽弟兄那样多的战斗机惠，擅长的也都是山地丛林作战。
奔袭，对他们而言已经成为生命当中的一部分。
数千人行军数百里，无人掉队，这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
现在千余步兵缓缓压上，他们无视火炮轰击，目标只有播州城。
“弟兄们，老子跟你们一样都是四川人，现在老子不管你们敢不敢打仗，现在谁敢后退一步，杀无赦！老子不怕死，你们是老子的兵，也要跟老子冲上去，拿下播州，回家搂着婆娘睡觉！”
一个把总大喊，算是鼓舞士气。陆子吟不动如山，并未因为意料之外的呼喊，便下令责罚。
“士气可用，次站必胜。”千总胡正跃跃欲试，他的部队算是预备队，每一个千人队都要不断磨砺。
不断上战场，才能尽快蜕变。尤其是眼下的对手都是臭鱼烂虾，陆子吟就没感觉到任何压力。
无论是武器的代差，还是士气，军纪，大明都是碾压。
更别说大明现在并不缺钱。
“胡千总，此战没什么滑头，准备好入城便是。”
“末将明白。”胡正笑呵呵的，他也知道此战必胜，没什么好说的。
有心算无心，大明占据优势，仍旧步步为营，不胜才怪。
“播州已经破了，铜仁时辰也差不多了吧？侯爷。”
陆子吟微微抬头，摇头道：“还早得很，铜仁不是播州，情况不一样，不能一概论之。”
“若非播州跳出来，想要当鸡，我也不会现在杀他。”
身为三省总督，陆子吟想的压根不是如何平定几个苗寨的叛乱，而是如何将其西南的土司制度削弱到自己可以接受的程度。
灭了播州杨氏，可以收一批狗。灭了苗寨，还能再收一波。
这事儿不能一次去做，要分开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