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9章 好消息坏消息
龙许保看傻子的看向周至，懒得多说。换成其他大明人来统筹全局，他一点也不怕。他怕的是陆子吟这样的人，人家是钝刀子割肉，一点点削弱各苗寨的实力。
无论是粮草，还是军心，现在都快到了最低点了。
小卒看不到希望，他们也只有绝望。
一旦离开城市，军士会立马逃散在林子里面，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明是只诛杀首恶，对军士，头领的态度各不一样。寻常小卒大明只是惩罚数年劳作，头领可能要一辈子。
这当中的区别让很多人选择了抵抗到底，也让军无战心。
“笑话，出了此间，莫说是明军。便是一妇人也能将你我捆了，卖给明军。我们这些人，在陆子吟眼中，算个屁。”
“播州守不住，铜仁也守不住！”
又一个汉子不满的上前，他极尽嘲讽，说出来的话十之八九都是真话，让人心中苦涩。他们还真不想离开铜仁。
偏偏这不是他们能够决定的。
当初播州倒戈的时候，他们满心欢喜，自以为会席卷天下，让大明疲于奔命。可随后陆子吟就给了自己一方狠狠地一巴掌，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了什么叫大明新军。
“守不住也要守。”龙许保站在周至一侧，冷冷说道：“明军来势汹汹，若是不能守，直接退入林中，你我必死。死在林间也好，死在城中也罢，终归是死。”
“但只要熬过去，明军必定后撤，咱们还有一线生机。”
“后撤？为什么后撤？”
一群人诧异，明军后撤？为什么啊？
他们虽然对明军了解不多，但也知道明军势如破竹，绝对会趁势拿下铜仁。就算不来，人家按兵不动也不会后撤。
“西南夷。”
这个时候，龙许保才掀开自己的底牌，冷冷道：“大明得罪的人太多，此番破播州，得罪了不知道多少人。我已经派人去往各地，寻找更多的盟友。这些人不管兵马多少，是否能够牵制大明。”
“但只要四下叛乱，大明便顾不得咱们。到时候永州之兵南下，咱们牵制明军在贵州四川的明军，还能熬下去。”
头领们一阵沉默，若是龙许保许诺能赢，他们不信。但眼下龙许保说的是熬下去，能把今年过晚，他们倒是信的。
至少明军破了播州，杨虎那厮却是凭空消失，不知道躲哪儿去了。
杨虎能够走脱，自己一行人当然也能走掉，而不是死在明军兵锋之下。
“都别愣着，都想想还有什么法子，什么遗漏。”周至见眼前人不说话，他心知肚明眼下人心惶惶，谁都没有主心骨。可越是这个时候，就越好团结一致，为自己挡枪。
大明针对的不是某个人，而是所有参与叛乱的苗寨寨主。
若非早就参与其中，现在想要跑路也来不及了，周至现在就想骂娘，想他过去贵为大明千户，现在却是叛贼。
张岳啊张岳，你可害苦我了！
......
贵阳城中，杨烈夫人这些日子过的还算不错，虽然还是半软禁状态，不能离开贵阳城。城外的危险，杨烈夫人还是能够理解，也知道自己就算是逃出去了，也没用。
大明兵锋直指播州，眼下播州都灭了，自己的身份尴尬之余，有一个好消息跟一个坏消息同时送入贵阳。
朝廷重新册封了杨烈！
一时间，整个播州杨氏被送到贵阳的族人们群情激愤。
无他，杨烈册封是好消息，但对他们而言，杨烈支持改土归流，那就是天大的坏消息。别说他们，便是杨烈夫人都无法理解。
不过夫妻同心，她很快就想明白杨烈面临的问题，只不过在见到自己丈夫之前，她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是处于何种状态才会答应这种屈辱的册封。
眼下虽然播州还未更改制度，但已经不再是播州杨氏的一部分，而是大明的府，很快就会有新的知府到来，并且陆子吟已经上书朝廷，将播州改为遵义。
“妈妈，三爷爷来了，父亲什么时候回来，咱们什么时候回家？”
杨烈儿子仍旧年幼，那一日的厮杀并无让他有多少动容，反而让他更加怀念在播州的那个家。
至少在家里面，一切安好。
“快了。”
杨烈夫人忧心忡忡，她那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家。那不是自己能控制的。若无意外，可能自己这辈子都回不去了。
这并非是玩笑，而是事实。
不管是盛世还是乱世，能够真正决定自己未来的人，始终是极少数，而非多数。
三爷爷并非是真的嫡亲，而是辈分如此。其人论及辈分很高，年纪却不大。此刻他领着族人匆匆而来，见到杨烈夫人便道：“杨烈那厮究竟在做甚！”
播州事重，由不得他们不怒气冲冲。自己的好处都被杨烈吃了回扣，他们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大明开国到现在，改土归流不是没有。但涉及到一个府的改土归流，却是从未有过。更没有土司将自己的利益出卖，为的就是谋取私利！
“他现在是朝廷的播州侯，我们呢？我们世代居住播州，现在像猪狗一样被驱赶到了贵阳。播州不再是杨家的，我们靠什么而活！”
杨烈夫人一阵头疼，大家族的族长并非只是权威，更需要履行义务。整个家族的资源都由一个人调动，同样整个家族的利益，都要他维护。
杨烈封侯，但却是用整个播州的百姓，土地去换来的。大明来了，土地也好，人口也罢，都要重新洗牌。
这些过往的既得利益者，此刻除了愤怒，还是愤怒。
他们已经在安全区当中生活了无数年，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他们希望整个世界一万年都没有任何变化，会一直延续下去。
但杨烈为了自己的利益背叛了他们。
“现在我明白了为什么当初平西侯不肯见我们，你们私底下有什么谋划，那是你们的事情。但播州不是你们的播州，而是杨家的。”
“慎言。”
杨烈夫人目光冰冷，她一边将儿子按在自己怀里面，一面道：“此地是贵阳，不是播州。再则，播州不是你们的播州，而是大明的播州。”
“天子还未下旨，播州如何处置，还两说。”
“此处人多嘴杂，再言播州是杨家的，叫有心人听去了，总会惹出一些东西。”
“会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