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3章 庞然大物
是夜，再度夜宴。陆子吟主动招呼，换上新的佳肴款待一众毛利家族的人。
眼下军售已经完成，武器装备都在船舱里面，今天已经清点完数量，明日一早这些战舰将在大明海军的操控下南下，前往石见，在石见进行最后的交易。
来自于毛利家族的货款，则是会立马送入京师。报信的捷报已经发出，却又惹得一些人不满。
按照许多地方官员的想法，奏报跟钱财应该一起送入京师，让陛下开心开心。
即便是一些新军的人对此也有自己的看法，他们也觉得一起押送入京师才是最好的。
只可惜，陆子吟压根不理会他们。五十万两白银很多吗？值得嘉靖额外关注？
又不是五百万两白银。
徐渭却是暗自观察，将一些人的名字记录下来。不管是西南还是辽东，只有一个声音能够贯彻下去。
眼下辽东改制，变成行省，多了许多魑魅魍魉不假。可徐渭是见过那些真正的大人物对平西侯是以礼相待，和蔼的很，反倒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人物想要作死。
只要把这些人的名字送上去，就够他们喝一壶了。
只不过，徐渭并不知道自家侯爷，为什么要对这些人视而不见，像是在钓鱼一样。
对此他颇有看法，却不敢言明。反倒是一双眸子比以往更加明亮，他想了许多，隐约猜到了自家侯爷要做什么，他也想到了朝廷对此事的态度。
......
当然晚上，毛利家族的一群人再度喝多了，越是要离开，他们越是贪杯。
哪怕明天是上船回到倭国的日子，在场的诸多家臣们还是喝醉了。一个人喝醉了生怕回到相模后，被清算。
大家一起丢人，那就没事了。
反正大名不可能怪罪自己这么多人，毛利隆元也不可能对自己的亲信下手。毛利家族，能够继承家主位置的人，可不只是毛利一个。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告别大明，登上战舰之后，毛利隆元这才满意的看向无数战舰，被拖拽着的小船：“诸君，有了你们，我毛利氏很快就会成为西国霸主！”
“哈衣！”
家臣们也是得意洋洋，这一次虽然花了不少银子，但却见识到了大明繁华一角，看到了自己追赶的目标。
就算日后不能追赶上大明，吃喝玩乐上面，却总是要贴近一点。
他们一想到自己房间当中从大明买来的货物，就恨不得现在就飞回去，将其高价出售，血赚一笔。
“将军，东边！”
一个家臣瞳孔剧烈收缩，像是见到了鬼一样。
毛利隆元顺着目光，看向东边的外海。湛蓝色的大海上面，有星星点点的船只，正在飞速靠近自己。
“哪来的船？”他瞠目，对此一无所知。
好在战舰上面不乏大明军士，他们一看便道：“是我大明的军舰，隶属于东海舰队。”
“东海舰队的战舰好像不是很大？”
一个家臣嘀咕，他只看到海面上密密麻麻的小点，对大明舰队的规模有了推测，但不在意。
“战舰？战舰都在最后面。”一个海军板着脸，拒人于千里之外：“前面都是海船，运输货物，百姓的。”
他懒得解释太多，这件事任何在海贸上有所了解的人都很清楚。大明战舰一直都处于舰队尾巴，一是护卫商船，二是这个时代的通讯技术不发达，在舰队尾巴上面，才能统筹大局，不至于出现某些小船速度太慢，被拉下。
遇到风浪也好，还是敌人也罢，大明海军都能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自己该出现的地方。
“来了。”
舰队交汇，就在海外。许多商船上面的商贾看到这样一支规模不大的近海海军穿越海峡，往南走的时候，都十分诧异。
不少人都隔着船大喊，想要弄清楚这一支大明海军的目的，好接下来调整重心，赚一笔快钱。
但得知舰队南下的目的是去倭国之后，许多商人只能叹气。
他们从南方来，船舱里面的货物大多不是奢侈品。寻常货物在倭国是卖不动的，但奢侈品却是极为畅销。
就算现在上岸去辽东补充货物，他们也没办法去倭国血赚。
“那是！”
毛利家臣的目光并不在商贾上面，而是看着越来越近的庞大战舰。
那高约三层楼的战舰缓缓航行，无数狰狞的火炮叫毛利家族的人眼珠子掉在地上。他们是知道大明火炮威力的，却没见过这样大的战舰。
“这就是大明的战舰吗？”毛利隆元心生恐惧，跟大明的战舰相比，自己刚刚入手的只是小船，长度宽度高度，都不到对方的一半。
“诸君还需努力。”
半晌，他强颜欢笑道。
“哈衣。”
家臣们也开始演戏。
此刻的毛利隆元全然不知道，自己所在的相模地区，早就被足利义藤割让给了大明。大半个西国，都成为足利义藤为了实现自己野心的一部分祭品。
当然，此事知道的人极少，大明也就六部知道一点。陆子吟连带着身边的徐渭也没有过多提及。
他怕徐渭知道的太多之后，会不小心说漏嘴。
毕竟这段时间徐渭的主要任务就是将大明用不上的废铜烂铁卖给倭国人，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倭国人都是来大明收破烂的大买主。
徐渭秉持公心，顶多知道大明对倭国有一点想法。却不会知道卖掉倭国的是倭国幕府大将军。
“侯爷，人都走了。”
徐渭站在陆子吟身后，看着平西侯看向远方，不禁说道。
“我想去石见看看，只可惜一直都没去成。”
陆子吟幽幽说道。他对倭国好奇，但也只是好奇。这个时代的倭国风景跟大明大同小异，有差别的仅仅是他们的风情。
“西南战事如火。”徐渭倒是对石见不感兴趣，只是顺着陆子吟的话道：“平定西南，再去倭国。”
陆子吟只是叹气，别人不知道自己的计划，自己还能不知道吗？大明上下，眼下最缺的就是听话还有能力的人为自己做事。
嘉靖修仙带来的连锁反应，已经让陆子吟焦头烂额，他不想承认，但却不得不承认，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三五年内去不了。”
他转身，正要离开码头，却听到不远处有钟声响起。那是灯塔的讯号，有大队海军正在靠近釜山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