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9章 不重要
直到入夜，青灯被一盏盏点燃，在黄色的灯罩里面照亮几个土司的面庞，他们才有机会说话。
明军方才撤走，走得很快，就跟他们来的时候一样。虽然不在搜查，但那一张张冰冷到了极点，似乎自己稍微有点不服，动静直接拿人的架势，让他们胆寒。
他们虽然是土司，但也只是普通人。平素在自己的部落，寨子里面作威作福惯了，遇到了大明这样更不讲理的存在，他们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一个土司黑着脸，他自诩问心无愧，可也顶不住明军的目光，更担心明军秋后算账。
直到现在，他还心中恐惧。毕竟那是大明平西侯，刺杀成功了，不知道会死多少人。刺杀失败了，死的人未必会是好多少！
“现在怎么办？”
“凉拌。”
在他对面的土司一翻白眼，现在还有屁的办法：“看平西侯如何处置咱们。照我说，应该还是一切照旧，把我们的权利夺了，送到辽东或是其他地方。听老秦他们说，大明在海外有很多土地，需要人开垦。”
“不过我听说，侯爷已经派兵前往云贵，准备捉拿参与者家眷，但凡有牵扯的，一律发配，知情不报的，斩立决。”
虽然刀子没有割在自己身上，土司们还是战栗。
“起码要有数千人被捕。”
一个知情的愈发恐惧，数千人说抓就抓，一点也不怕生事。大明这一做法，让他们再度看到了大明的强硬。
“抓的不是你我，怕甚？”
倒是一个精细的土司不以为然，不担心平西侯对自己也痛下杀手。
他只是无语，见身前的土司们商量来，商量去，一句有用的话都没有。
自己怎么就跟这些废物混在一起了？
......
府衙里面灯火通明，无数人忙碌着。不断有人将审讯后的结果传递回来，更有大军调动。
时至此刻，陆子吟都有些感谢献出自己性命，也要让西南夷死无葬身之地的蠢货。
他虽然不知道这些人是受了谁的指示，反正都一样，牵连下来，无数人都会为止丧命，失去一切的人更多。
大明优待的只有朋友，对敌人，大明的态度一直都是能杀就杀，就不手软。
“侯爷！”
徐渭再度到来，看着正在审阅公文的平西侯，不禁叫道：“牢里面已经抓了不下百人，其中大多与此事并无关系，是否释放？”
“没关系就放了，有关系的继续追查下去。”
“下官明白。”
陆子吟头也不抬，此时此刻有没有关系已经不重要了，军队已经调动，要的是更多的证据。
他不想被刺杀到最后被人当做是自导自演，毕竟刺客死的死，抓的抓，大明军士却是安然无恙，甚至自己被砍一刀，连一滴血都没掉。
不知情的自然觉得不合理。
但徐渭等人，却是非常理解。
因为平西侯在海上都会穿皮甲，战场上面穿铁甲。若非正值夏日，他相信平西侯今日出现在会场，跟西南夷会面的时候，会着铁甲，而不是铁甲。
可惜太热了，铁甲士卒穿着可以不断轮换，陆子吟却要从头待到尾。
铁甲，棉甲，在炎炎夏日都是负担，唯独皮甲能够穿在衣服里面，让人看不见。
一直以来，平西侯便是以略微臃肿的身材对人，倒也没人觉得有问题。唯独今日的刺客发现了问题所在，他们发现平西侯并非是真的臃肿，而是着甲。
无甲跟皮甲交锋，无甲就算是赢，也是自伤八百。
“哦，对了。”
陆子吟忽的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情来，他犹豫了一下，方才说道：“村里面的鸡舍这几日你抽空看看，每一步的研究报告都要送回来。”
“？？？”徐渭愕然，下一息却又点头。他心中倒是没什么想法，毕竟这是平西侯，做出什么样的举动，也不会让人意外。
平西侯本身就是不按套路出牌，每每都有惊人之举。在寻常人看来奇怪的事情，在平西侯身上发生，那是实属正常。
即便是他，也觉得此刻应该将目光放在刺客身上，扩大打击面，抓捕更多人，让西南震动的同时，也让他们没有理由团结在一起对抗大明。
他不明白，不觉得养鸡比平定西南更重要。
偏偏他看得出来，在平西侯眼中，这两件事情的重要程度，可能养鸡是大过于刺客的。
怀着如此心思，他快步出了陆子吟办公的书房，与外面的霍云对视一眼。后者叹了口气，什么都不用说，便明白了平西侯的意思，人家不准备在此事上面大做文章。
“大人，侯爷让放人。”
霍云闻言，这才道：“放人的话，那我现在就安排人过去，让他们尽快离开。只是侯爷那边，还有什么指示？需不需要趁势拿下云贵土司？”
“暂时不用，侯爷的意思是先把分内的事情做好，要我抽空负责鸡舍的事。”
“鸡？”
霍云也呆了，不过他的接受能力至少是知府级别的，当下便点头道：“既然侯爷有令，那便是大事。”
他也明白，人跟人是不一样的。平西侯做的是大事，自己插手都插不上，只能配合。
身为下属，最应该做的就是把分内之事做好。
自己的确想得太多。
“不过还有一件事情，或许要跟侯爷禀告。沐巩回来了。”
“沐巩？”
陆子吟听到转述后，想了又想，也不知道沐巩回来了跟自己有什么关系。毕竟这是朝廷安排的人，自己摆脱不掉，便让他去巡视地方，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将其留在身边，或是安排在昆明都不太合适。
“既然他回来了，明日我有些话要问他。”
不过人回来了，陆子吟还是表示尊重，并未将其当做是一个腿部挂件。
“下官这就安排。”
“今天别安排过来安排过去，好好休息，睡一觉再说。”
陆子吟摆摆手，徐渭是个十足的工作狂：“正好还有一件事情，整个西南的教育体系落后于其他地方，需要督查。具体要做什么，有随行的官员告诉你，你只需要履行职责就行。现在你是总督府的官员，代表的是我。”
陆子吟又想到了一件事情，将其塞给徐渭去做，让这个工作狂有足够的事情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