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6章 君臣相见
“外臣阮如云拜见侯爷。”
“安南政变，莫敬典送来消息，要并入大明。”
陆子吟开门见山，并未听到惊讶的时候，他就明白阮如云知道莫敬典的计划。
“现在大明很多人都想要任命莫敬典为安南国王。”
他面色冰冷，这一位置不管是谁坐上去了，未来都可能身死族灭。
无论听话与否。
大明如果不直辖的话，一切的问题，罪过，都会落在莫敬典身上。一些野心家会借着莫敬典牟利，想要借此机会让安南再度独立。
安南人熟读大明经典，知道宁为鸡头不为凤尾的道理。
“还请侯爷救救莫将军，他并无野心，此番所为，是为了大明。”
“为了大明？”
陆子吟不怒反笑，笑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大明供养数百万饥民需要多少，你算的出来吗？安南局势恶劣，若是要给这些饥民土地，房屋，让他们吃饱穿暖，需要多少钱财？你知道吗？”
“这些日子你在京师买的东西花的钱，还不够几百万饥民一刻钟的消耗。这些钱财，你给吗？”
他不怒自威，让阮如云战栗。
阮如云从未想过，大明在这个时候居然会算经济账。
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自己的家乡，在大明看来，居然是负资产，毫无价值。
这让他愤怒又沮丧。
“侯爷，是小人无能，无法拯救安南数百万百姓，方才希望侯爷能够伸出援手。”
“好啊，你能说服安南的地主们将土地免费交给大明的话，安南三五年内会叛乱。如果不能说服，三五年内，安南还是要叛乱。到时候会死很多人。你读过历史，知道一旦战争发生，只有人口锐减到了一个极少的数目，安南才会太平。”
“等着吧，战争很快就来了。”
他直接送客，送客之后一阵头疼。
这些安南人志大才疏，跟蠢货没差别。
如果自己将安南到云南的贸易渠道维持住，三五年内，安南的情况会好得多。
现在这破地方就是泥潭，谁敢插手进去，就得做好粉身碎骨的打算。
他已经想象到了嘉靖暴跳如雷的样子。
这是他一手操盘的结果，无论好坏，都要这个皇帝一力承担。
哪怕臣子什么都不说，他们也会在心中腹诽不已。
严嵩更是会发疯。
他是户部尚书，可新的一年，现在已经是嘉靖三十一年的二月了，新一年的税收要六月跟十月才能入库。这段时间安南百姓吃什么，只有天知道。
更别说他一力维持自己跟嘉靖的关系，几乎将国库变成了嘉靖的内库。
往日有钱的时候，矛盾还不明显，现在没钱了，那问题就来了。
陆子吟相信嘉靖不会无休止的将钱投入到安南地区，无论是维稳，还是需要发展地方经济，都需要钱。
而钱不会凭空产生，需要从其他地方抽调去弥补安南所需。
第一时间，嘉靖便想到了陆子吟，于是在李芳匆匆赶回来禀告之后，嘉靖终于冷静下来。
长久的修身养性并未让嘉靖的心态有太多少变化，他始终目光冰冷，面对谁的时候都是同样的模样。
哪怕是自己人，他也不会笑。
不是不想笑，而是他已经忘记了自己该怎么笑。
在这深宫当中，黑暗不断吞噬着这位皇帝仅有的尊严，志气。
他已经没了意气风发，从嘉靖元年，到三十一年，他发现自己面对许多事情的时候，还是无能为力。
明明自己已经很努力地在做事情了。
好几次他扪心自问，都没有结果。
在这黑暗当中，唯一的慰藉便是陆子吟有孩子了，还是儿子。
这是好消息。
比下嫁公主还有用的捆绑。
大明的驸马爷，可不是什么好差事，早就被限制死了。
哪怕是嘉靖，也懒得更改条条框框。
不是不想，而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不敢赌陆子吟会不会为了自己女儿放弃手中的一切，又担心陆子吟成为大明外戚。
他这也怕那也怕，但不是杞人忧天，而是他这个皇帝的日子不好过。
“若是让陆子吟出面，安南局势是否能够好转？”
李芳心中闪过无数念头，包括陆子吟刚有孩子不方便南下。
但到头来仍旧是：“平西侯治民有方，兴许有法子治安南。”
嘉靖依旧头疼，他这样的聪明人自然知道陆子吟的本事。
他即为了安南，也想将这个大包袱丢给陆子吟，犹豫再三后还是道：“过两天让他入宫。朕有话要对他说。”
“奴婢明白。”
李芳心中暗自叹气，这安南政变，倒是苦了陆子吟。
不过一旦陆子吟南下，那些商人，士绅也能感受到大明正义铁拳的威力。
……
陆子吟在两天后准时准点进入万寿宫中，嘉靖像不用变换姿势一样，始终保持同一姿态，在蒲团上面打坐。
李芳在一旁侍奉，他低眉顺目，万古不变的面容让陆子吟泰然起来。
“是嘉靖老儿你请的老子。”
从回到京师到现在为止，这还是他第1次见到皇帝。
若是在其他朝代这是不正常，但是在大明在嘉靖一朝的话，就一切都是很正常。
谁能想象嘉靖这样的皇帝，连自己的布政使都不认识。
偏偏这就是真的，嘉靖几乎不上早朝。
他只在内阁出现，以至于这是他的大臣，非常的少。
陆子吟也是照例送上奏章求见嘉靖，实际上她没准备见嘉靖，嘉靖也不准备见他。
事实上，朝堂上的众臣若是想要见到嘉靖的法子多的是，唯独没有送上奏章这一说。
嘉靖想要见到自己的臣子也有很多办法，唯独没有通过奏章把人请到万寿宫来。
“陆爱卿平身，西南你做得很好，现在那些土司对朕恭敬的很，一点也不像是去年，去年他还剑拔弩张。”
“蛮夷一贯如此，他们畏威不畏德。对我们大明的尊重，远远不如敬畏我们大明的刀枪。”
“安南呢？黎朝，莫朝先后上表臣服，现在二国合并，组成安南行省，陆爱卿如何看待此事？”
陆子吟立马正色起来：“安南一地要不得，安南一国有数百万民，民生凋零也就罢了。关键是黎朝莫朝打的土匪横生军阀遍地，也不知道多少人死于战火，还有多少人嗷嗷待哺。”
“即便是臣，也没有好办法对付安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