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7章 归来
“那就是有不好的办法了？”
嘉靖听出了陆子吟的言外之意，他不信陆子吟没办法解决掉安南的难题。
大明到现在没有任何问题陆子吟解决不了。
当然许多问题他都会得罪很多人，但问题最终会被解决，得罪他的人也被他解决。
“好办法没有，坏办法到处都是。我大明虽是天朝上国，然国库空虚，今安南数百万百姓嗷嗷待哺，当想办法从南洋调集更多粮食以此援助。”
“为什么是南洋，而不是从大明。”
万寿宫中满是陆子吟的声音，他慷慨激昂，每一个字都如一发子弹击中了嘉靖的心脏。
他并不愤怒，只是困惑。
“回禀陛下，大名的粮食是贵过安南的，安南的粮食是贵过南洋。”
“暂时用本地粮食或者大明粮食赈灾都可以，救人如救火。要是时间长了，那还是太贵。”
“从现在开始，大明还有四个月，如果无法在5月之前夏收，饥荒会进一步蔓延。”
“在大明插手安南以前这些责任不是我们的，但从现在开始这些就是我们的责任。”
“死一个百姓都会怪罪在我们的头上。”
他说的直白，话也都是实情。如此一番话换成旁人根本无法进入万寿宫中说出口。
偏偏这并不严厉的批评，现在让嘉靖有些头。
他头疼的当然不是自己对面的陆子吟，而是他已经发现安南就是一个泥潭。
自己当然可以呆在万寿宫中当做看不见，但自己已经让海瑞去担任布政使。
一个不怕死的疯子什么都做的出来，他什么都要！什么奏章都会送到自己手上。
这就不可能视而不见，轻视安南人的命。
除非自己还想大明从安南退出一次。
更重要的是，邸报上面有自己收复安南，与民同庆的喜讯。
一旦失败，自己的威望将受到巨大的损失。
这是自己无法接受的。
“那你的推断，我们要花多少钱多少时间才能将安南平定？”
“没有改土归流的铺垫，需要至少5到10年。”
“军队倒是好办，可以调动一部分北方军队到南方驻扎，以此镇守威慑。”
“粮食可以从南阳调集也可以从大明调集，这也不是大事。最大的问题是如何把这些百姓安抚下来。”
“交给你去做，你能做好吗？”
嘉靖不问是什么办法，他不知道陆子吟会用什么样的办法，也不想问他，身为皇帝他只要一个结果。
安南的事情做好了功劳自然有他这个皇帝一份做不好，自然是负责此事的陆子吟没做好。
到时候陆子吟自罚三杯，自己身为皇帝也能轻松原谅他。
“臣尽力而为。”
这个时候，陆子吟也给了嘉靖皇帝一个台。
若是自己不答应的话，天知道这个皇帝会说出什么样的话。
嘉靖小气人尽皆知。
再说了，现在这个烂摊子除了自己谁还能收拾得了？谁还敢担责任？
就算不看在大明朝廷需要人去治民，安抚百姓。
就单单是安南那些百姓，自己也必须出马。
以前这些人不是大明的人，自己可以视若无睹，但现在他们是。
陆子吟承认自己是一个没有高尚情操的人，他只会对自己人好。
不然的话这个世界那么多人，不可能每一个自己都去共情。
自己优先保护自己有责任保护的人。
因为大明的百姓供养了大明的军队，跟自己。
他们的军队自己做的一切都是白费。
就在陆子吟准备离开万寿宫的时候。
李芳从宫阙门口走来：“陛下，赛罕回来了。”
“赛罕？”
嘉靖总算有了表情。
一年前他并不知道赛罕这个人，但随着大明发现蓬莱，赛罕名字在大明广为流传，人人都知道有这样一个人。
赛罕也变成了察哈尔人的英雄，草原人的楷模。
一直以来草原人只能征服草原，但从赛罕征服大海开始，草原人才发现自己也可以征服大海。
“他从蓬莱回来了？”
“回禀主子万岁爷，他刚刚到京师，便送来消息。”
“动作倒是挺快的。”
嘉靖颇为赞赏，他是大明对蓬莱最关心的人，没有之一。
跟降服安南一样，蓬莱也是嘉靖既定计划当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大明对蓬莱的好奇，从上古延续至今。
没人去过蓬莱，但人人都想要去蓬莱，见识一下仙人所在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
蓬莱现在有了，自己身为大明皇帝，还是道君皇帝，自然无人能说自己修道是错的。
跟嘉靖恰恰相反的是陆子吟的拓地千里，大明需要的是土地，而不是蓬莱方丈扶桑等地。
更直白的话语就是，大明只要土地，能够种地，无人能够阻挡大明的土地。
他要将蓬莱彻底变成大明的一部分。
不是名义。
而是从经济到文化的双重认可。
加上大量移民，大明才能真正掌控这一片土地。
自己要是万古一系。
赛罕来的很快，他顶着大明无数无数目光到来，见到皇帝的一瞬间，并无多少兴奋，反倒是对一侧的平西侯，有许多话要说。
倒不是他不尊敬大明这位九五之尊，而是他很相信自己说的话，整个大明能够听懂的人不过数人，平西侯是其中一个，大明皇帝不在其中。
“微臣赛罕拜见天可汗，天可汗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跪拜，等到嘉靖说了平身之后，这才起身。
“蓬莱如何？”
“其岛之大，臣率众绕行一月半，方才回到出发点。”
赛罕如实回答，他的航速很快，但也无法立刻将整个蓬莱绕一圈。
四十五天的时间，他还是赶路，若是要每一个地方都去看看，只怕一年半载都看不完。
“真是大岛？”
嘉靖又问。
在他看来，海岛终究有限。
哪怕是能够绕行一个半月，也是海岛。
“按照你的估算，这片土地能够容纳多少百姓？”
“单单是迁移，便能千万，若是自由繁衍，三五千万，兴许也行。”
赛罕推断，将大概的地形唤醒描述出来，他虽然没有深入蓬莱内陆，但也知道这片土地有不少不能居住的地方。
他是草原人，草原最多的并非是草，而是漠北，塞北的隔壁，漫漫黄沙才是常态。
“眼下此地居民或许有不到十万人，散布各地，对我大明毫无威胁，反而能够被我大明收入麾下，成为大明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