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6章 科举试探性改革
人走完了之后，徐渭入内，问道：“侯爷，真的要让那个叫潘季驯的负责安南的水利？”
陆子吟闻言侧目：“你去？”
徐渭自然是摇头，他自诩天资聪明，但也不是什么都会。对水利，他便是一窍不通。
“下官不懂，但下官看来，潘季驯还是太过年轻，未必能够担此重任。”
“他跟你差不多大吧？”
陆子吟无语得很，这些人总是这样，遇到问题都喜欢论资排辈，明明自己跟徐渭，潘季驯都差不多大。
“现在刚刚入夏，你还有大把时间盯住他们。若是他们做的计划不合理，在重新挑选人也无妨。”
他嘱咐，算是站在了潘季驯身后，为其背书。一旦潘季驯不行，便是陆子吟的眼光不好。
“下官明白，军士，军医，以及向导，都已经准备妥当，无论他们什么时候去地方，都能确保万无一失。”
“这样最好，他们都是年轻人，哪怕身体好，在这他乡也容易出事。让他们多听向导跟军士的话。”
陆子吟干错利落的补充了一下注意事项。大明新军战斗力强之外，现在还有许多本地人加入，军医也是学习之后的加强版，在对待热带疾病颇有心得。
加上大明不准喝生水的规矩，足以让这些官员安然无恙的回来。
恰好此时海瑞到来，他敲敲门，随后入内见到陆子吟跟徐渭，也不避讳，直接道：“府试已经准备好了，题目呢？”
陆子吟道：“题目已经准备好了，除了八股之外，还有数学跟地理历史。”
海瑞瞬间皱眉头，他当然知道陆子吟这是在改进科举，无论成功与否，都会受到许多人的攻击。
这个不只是本地人的攻击，还有大明的儒生也会攻击。
对许多人而言，改革就是损害他们的利益，哪怕一丝一毫的改变，他们也是反对的。
虽然说，这些人的反对基本无效。
“其中除了八股之外，其他都有标准答案，题目也不难。”
陆子吟认真解释，但始终没有拿出具体的题目。对此无论是徐渭还是海瑞，都没有任何异议。
既然是平西侯亲自出题，自然不存在舞弊的可能性。
“此事事关重大，是否要上报朝廷？”
“已经上报了。”
陆子吟自然不会玩什么先斩后奏的把戏，他从不隐瞒自己的想法，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对朝廷，他也是该禀告就禀告，绝不拖延。
他完全可以想象京师听到这话之后会掀起什么样的轩然大波。虽说大明府试乡试，的确是地方官员出题，地方官员监督。
但绝对没有人会冒冒失失的出不合规矩的题目。
大明开国到现在，已经逐渐形成了以八股为主的科举体系。
大明官僚们别说是更改考试规则，就算是考试题目他们都不敢胡乱更改，怕惹人非议。
说到底还是这一套体系运行的时间太长，以至于大明上下已经习惯。
以至于他们都已经忘记了科举制度的根本是选拔人才。
“需要我出题吗？”
海瑞问询，他几乎在最不该开口的时候开口，选择了支持陆子吟。
出题，便代表着不在置身事外，而是处于风暴之中。
处在风暴之中后，想要安然无恙的脱身，千难万难。
即便是陆子吟，都要遭受攻悍，更别说海瑞。
“这次我来，下一次就轮到你了。”
陆子吟快刀斩乱麻，他知道海瑞是想帮忙，但他更想一个人承担所有火力，把路铺平。
第一次出题，跟第二次出题都一样会被诟病。
“敢问侯爷，有什么事是需要下官做的吗？”
“做好分内的事情便是，安南现在需要很多人做事，府试我来负责。”
陆子吟迟疑了一下：“我现在在想，是只在升龙城府试，还是在整个安南。”
“整个安南吧。侯爷去南方，徐大人去一个府，再让潘季驯负责一个府。”
大明将安南南北，现在暂时划了四个府。若是日后将安南南部的占婆拿下，还会多一两个府。
但在现在，这样的行政编制已经够用了。
大明不是安南，不会搞出那么多行政区，活活搞出冗官。
四个府，四个人监控，很容易就能将其囊括其中。
倒不是海瑞不相信地方知府，而是他们担不起这个责任。
哪怕是府试，也会有上级官员监察，等到乡试的时候，大明更是要派礼部官员到地方监督。
这都是规矩。
海瑞的建议便是在规矩当中，谁也挑不出错误，既能够让地方官不用承担责任，也能让这一次的科举实验在大明安南行省开始。
这是尝试，十分冒进，但总体是好的。
“这样的话，也不是不行。”
陆子吟微微一笑，点头赞同了海瑞的想法：“这样吧，百位军士护送卷宗，卷宗只有到达地方后，才能由主考官在知府县令陪同下，才能拆开。”
“拆开之后，主考官跟考生同吃同住，若是有人违背，革职查办！”
“哪考生呢？他们现在也不知道府试的具体情况。”
“很简单，八股占据总分的百分之六十，其他科目总共占据百分之四十。告诉考生，乡试比例与府试一样，提前告诉他们就行。”
“可这些考生在过往，从未学过这些。”
“距离考试还有几天时间，让他们抽空补习一下，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在安南，陆子吟的命令就是绝对的，他一声令下，整个安南都随之转动。不知凡几的官员，读书人都疯了。
新公布出来的考试科目，足以让读书人愤怒。更让他们愤怒的是考试马上就开始了。
原本许多人都想要上街抗议，堵住总督府大门，但在消息传到各地学校后，立马有军士送来了教科书，也有老师帮忙补课。
群情激愤的读书人连被分化，他们好歹都是读书人，知道权衡利弊。
现在去抗议，让别人抓紧时间看书，自己落榜怎么样？
同省的录取率以及秀才举人的录取率已经公布。
这一次不是固定人数，而是按照成绩，秀才是截取前百分之十五，举人是百分之十。
固定数目，足以让读书人疯狂。
这是机会，秋闺就在明年夏天。
十二个月，足以让许多人奋发图强，成为大明安南行省的第一批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