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6章 王用汲
王用汲第一次来到安南，也是第一次顺流而下，抵达西贡。
他年纪不大，现在虚岁才二十四岁。
他年轻的脸庞上面是对占婆的好奇，下船之后在军士的拱手当中，他才知道自己接手的工作是什么。
“王知县。”
负责迎接的小旗早就知道来的人大概身份，现在问及姓名之后，立马笑道：“欢迎您能够到来西贡。咱们西贡等了许久，总算等到了大明官员，我们这些新军，也能各司其职，听命行事了。”
让武将军管并非是容易的事情，新军内部对过线十分敏感，他们不愿意执行民政任务。
这是写在新军条例上面的，为的就是让军队更加纯粹，不用勾心斗角。
另一个根本原因是陆子吟压根不相信武将能够治理好地方。
或许有几个杰出的人可以做到，但那是少数，大多数的文官或是武将，对治民都是一窍不通。
“麻烦诸位了。”
王用汲也知道新军的许多规则，此刻见对方恭敬的很，不免心中松了口气。
西贡说好听点，现在临时是大明安南行省，安南巡抚临时设立的县。说得不好听就是，此处还是敌占区，附近都是占婆人。
随着占婆安南联军被明军轻松击败的消息传来之后，大多数占婆人都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充当缩头乌龟，而非是迎难而上。
他们既不愿意加入大明，也不愿意跟叛军混在一起。便索性两边都不理会，等着大明或是叛军到来，再虚以委蛇。
对许多人来说，只要大明还有一天没办法将占婆一口吃掉，自己就还有机会捞钱。
就算大明找上门来，自己也能安然无恙。
大明绝对不会将人杀光，还是会拉拢墙头草。
他们的想法王用汲略知一二，他虽然年轻，施政能力还需要锻炼。
但在他身边有一整套的大明新军班底，其中虽然没有几个懂治民的人，但让新军负责防务，税赋，以及一应琐事，他们却是比其他人更加好用。
至少不用担心大明新军贪腐。
就算出现这种问题，也用不着王用汲出手，大明新军内部的惩戒机构，就会让犯错的人后悔莫及。
新军的收入已经是高薪养廉，更别说负责占婆城防的人，还有额外的补助。
在异国他乡驻扎是苦差事，但钱多就没事儿。
大明人多，最不缺的就是要钱不要命的人。
总有人家里面穷的需要以命相搏，才有一线生机。
要么死，要么穷一辈子。
“西贡跟清化有什么区别？”
这是王用汲下船之后，提出的第一个问题，在他身边那个健硕的小旗立刻回答。
“清化已经在大明手中快一年了，井然有序， 此处在大明手中不到半个月，只有简单的秩序，大概跟汉高祖入关中一样。”
“约法三章？”
王用汲听着身边铿锵有力的声音，嘴角微微上翘。他还真没想到没有文官到来的西贡，最初建立的秩序居然是约法三章。
“不过也对，我大明律法仓促之间执行的话，会引来许多麻烦事儿。再说了，西贡应该没有法律人才吧？”
“军法官可以负责一切法律，军法，大明律，军法官都烂熟于心。什么该做不该做，都是他监管。”
“能不能让他暂时归于县衙当中？”
王用汲眼前一亮，连忙停下脚步看向身边。他只见那个小旗也停下脚步，挠头道：“上面的意思是除了打仗，西贡归王知县您管，军队在城内调度也是您负责。除了打仗的时候，您必须听从我们千总的话之外，其他时候，我们都听您的。”
西贡虽然现在只是一个县，但无论是人口还是繁华程度，都是低配的府。
占婆的府自然没有大明的大府繁华，却也有人口数十万之多。
“那就好。”
王用汲并无指挥千军的快感，而是又问道：“整个西贡有多少军队？”
“五百人。”
那小旗严肃道：“西贡驻军匮乏，现在正在从北方调遣军队向南，或许很快就到了。”
“没有具体的时间？”
说出这样一句话后，王用汲便后悔了，他年轻，但不愚蠢。大明行军路线，计划，这个是不可能对外透露的。
哪怕自己也是大明的一部分，但也不会告知。
“并无，具体计划是总督府出具，无论是陆路，还是水路，总督府都会派遣使者到来。但现在未知，似乎是为了让占婆人的反对声小一些，侯爷便没有立刻调遣军队前往西贡，而是在北边绞杀叛军。”
小旗只晓得消息不少，这些消息大半人人都知道，但对刚刚抵达西贡的王用汲而言，却是十分重要。
随后，他提出最后一个问题：“西贡有多少人？”
“现在我们能够管控，临时纳入治理的有十五万，其中半数都是饥民。随着时间推移，总督府预计会有更多的饥民到来。这是王知县您负责的事情。”
小旗神色始终紧张，这并非是小事，而是天大的事情。
百姓挨饿，他看着也心疼。
偏偏大明还无法在西贡展开以工代赈，粮食也紧巴巴的。
再多的粮食，在这个时节也不够吃。
那不是一两张嘴，而是十几万张嘴。
“五百人管控十五万人，能行吗？”
“不听话就抓，闹事者杀。侯爷虽然只在西贡安排了五百人，但这五百人都是老卒，四百重步兵足以打垮一万占婆人，一百骑兵多是夜不收。”
“军营就在码头上，您暂时办公的地方也是在码头上的军营当中。一旦事不可为，大明军队会立马固守码头，防御任何可能出现的敌人。必要时刻，会放弃整个西贡。”
王用汲这才明白为什么五百人就能掌控西贡。
原来是侯爷早就做好了撤退的准备。
可一旦撤退，岂不是显得自己很没用？
他挠挠头，不太想要就此北上。
不是为了大明，而是为了自己。
“听说新军要招募新兵，是否会从本地人当中招募。”
“上面说招募新兵，也会把占婆人调遣到安南，或是两广。再从对应地方调遣一部分人马南下。侯爷说了，至少需要半年的时间确定当地人的忠诚度，才能给其一定的名额。”
王用汲深以为然，他不是蠢货，自然知道大明这样做的必要性。
占婆毕竟是新的领土，遍地都是本地人构成的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