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9章 离开
午宴很快结束，陆子吟难得喝酒，与之交杯换盏，谈笑自若。
谈及安南战况，他信心十足，将一次次小规模的战斗列举出来。
几乎每一次都是大明大胜，连带着军官因为大意，损失不小的消息，他也不隐瞒。
军官需要锻炼，但这一锻炼绝对不是用人命来锻炼。
对这些犯错的人，陆子吟已经惩罚。
而在战斗当中表现出色的人，陆子吟十分看重，这些人在他看来就是这一支骨干，是精锐当中的精锐。
是自己人。
谈及对安南的安排，陆子吟更是毫不掩饰，将扩军调防计划公之于众后，在场的众人一片死寂。
安南军队增加，意味着与安南很近的缅甸也会受到影响。
一旦缅甸叛乱，来的就是在雨林当中磨砺出来的大明精锐。
他们相信大明军队也是人，也会犯错。但他们不相信这些能够将安南人打的没脾气的大明军队，会对缅甸束手无策。
哪怕是大明频繁失误，西南地区的十余万的军队，也能碾碎缅甸叛乱。
“下官谢过侯爷。”
私底下，沐朝弼郑重道谢，直接跪地。
“若非侯爷，下官在此地站不稳跟脚。”
“理由？以你的本事不至于如此。”
陆子吟明知故问，黔国公府的内斗他不关心，都是破事儿。要是沐家人有证据的话，早就把人送走了。
他不在乎沐朝弼是好人还是坏人，对他而言，这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工具人，只是一个工具。
现在缅甸需要一个定心石。
“沐家的事情瞒不过他们，小人调动不了要多资源。”
陆子吟叹了口气：“你是宣抚使，该做什么全看你自己。沐家只是沐家，你现在是大明宣抚使，是我大明官员！”
“沐家算什么？要不是你们沐家是功勋之后，就你们现在做的事情，早就被诛杀九族。”
沐家镇守大明边塞，跟许多边将一样，随着时间流逝，逐渐腐化。
这种家族，除非是造反，不然的话些许小毛病根本没人管。
更别说沐家所在的云南混乱，不服王化的人众多。
这些人任何一个叛乱，都会变成绚丽的烟花，瞬间消逝。
“你是沐朝弼，不是黔国公。”
陆子吟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劈醒了沐朝弼。
他再度躬身，毕恭毕敬的道：“下官明白了。”
他改了自称，不再自称小人。
“缅甸事关重大，你坐镇此处，要慎重一些。我大明最近几十年，勋贵当中没几个能征善战的人，陛下在看着你。”
“下官明白。”
沐朝弼彻底放心，他在缅甸快一年了，总算听到了好消息。
管他皇帝是不是真的在看着自己，至少平西侯关注着缅甸事物，这就够了。
“行了，这一次我会调拨两千步兵，归于你的麾下，镇守缅甸。”
陆子吟自然不是空手而来，缅甸之地虽然不能养太多兵马，但两千人足以镇压大部分的叛乱。
此地许多土司治下也就数百上千人，生活在丛林当中的河谷当中。
“多谢侯爷！”
这真真儿是意外之喜，沐朝弼从未想过居然还有这样的好事。
“好好干。”
......
巡视很顺利，陆子吟只在缅甸呆了数日，便回到了昆明。
土司恭顺，都想要跳出原本的危险区域。
他们不想被大明夺走权利，却又想要赚钱。
在纠结当中，他们不得不作出新的选择。
在不知不觉当中，这些被大明捆绑在了自己的战车上面，成为了大明的一部分。
土司跟大明，早就在纠葛当中融为一体。
而就在陆子吟抵达昆明之后，来自于京师的天使也到了。
一个小太监见到陆子吟便殷勤的很：“侯爷沧桑了不少。”
“最近琐碎颇多。”
陆子吟苦笑道：“辛苦公公跋山涉水而来。”
“不辛苦不辛苦。”
那小太监连连摇头，知道自己身份地位，若非借着传旨的机会，平素连见陆子吟的机会都没有。
司礼监的太监也分三六九等。
“可是陛下有旨意来？”
陆子吟单刀直入，对方是来宣读旨意的，那就直接宣读。
“正是。”
小太监见状，也不做姿态，直接开始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来自于大明皇帝的旨意非常简单，可以总结为——回京。
这是必然的，陆子吟很清楚嘉靖想要什么，对方也知道陆子吟想要什么，属于是双向奔赴。
让陆子吟觉得诡异的是，圣旨当中并无任何提及的补偿。
也就是说，自己要回到京师才知道自己的赏赐。
“回家了。”
话说他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见到太监的时候也心中有所准备。但是要真正暂时离开这片土地的时候，陆子吟心中还是有些许不舍。
“多谢公公。”
他说着便让左右陪伴小太监去休息，自己转身进入布政司衙门。
衙门里面，一群官员比陆子吟更早知道朝廷的旨意，此刻见到平西侯，大多人心中生出不舍。
虽然陆子吟在西南时间不长，在昆明前后更是不到两个月。
但对此地官员而言，这两个月却是他们这两年轻松地根本。
土司叛乱，西南不稳，安南之战。
哪一个他们都避不开。
“侯爷，云南布政司上下，想要换送您。”
还的是霍云，他虽然早就知道平西侯会离开，但实际遇到了，他还是有些迟疑。
他很清楚，陆子吟这一走，除非是西南有重大变故，需要他坐镇。
不然的，平西侯是不会再来西南的。
西南五省总督，只是平西侯身上的一个标签，而非全部。
他是大明平西侯，平的是大明各地。
“欢送？”
陆子吟无语得很：“人还活着，没必要搞什么欢送。这样吧，要是真想要欢送，那就给要去缅甸的新军一个欢送会。他们是为我大明戍边去了，得给他们送行。”
“下官这就去安排。”
霍云明白了，正色说道：“不过侯爷您要走的消息传的很广，许多土司都来了昆明，自称是要跟您去大明。”
“是啊，正好让他们跟其他行省的商人好好聊聊，看看怎么做买卖。这一次把他们聚集而来，正好多带走几个，让地方稳固一些。”
霍云闻言，心中更是感激，这些土司正是大明最不稳定的因素。
现在这些人，终于要暂时离开云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