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3章 约定
“一是公主钱庄。”
陆子吟见二人看向自己，当下也不隐瞒：“我大明上下不知凡几的人都盯着公主钱庄。与其让他们心痒难耐，不如出售一部分的股份，吸引更多人成为公主钱庄的一份子。”
朱寿瑛还未说话，一旁的朱载坖便叫了起来：“老师为何要出让权利，难道是有人在威胁老师？”
陆子吟心中一暖，摇头道：“大明上下的眼睛都盯着我，现在让出一部分也是好事。公主殿下也要出让一部分，免得叫人记挂。钱财只是一个数字，够用就行，不需要占用那么多。”
“倒是裕王殿下，可是愿意担任公主钱庄的总裁？”
总裁一词跟后世一些新的词汇一样，都是语句重组，字词是新的，意义却是显而易见。
“为何是我？阿姐呢？”
陆子吟看向自己学生，单轮学生，此人绝对是自己学生当中最愚笨的一个。裕王殿下身为大明皇嗣，学问比不上张居正申时行，武艺也只能算是马马虎虎。
行军打仗这一块，他倒是知晓一点，但也没指挥过大明军。
单从皇帝来说，朱载坖并不算低能，只是四维有点低。
“常安公主会跟我一起南下，最快是秋闺之后。”
“南下，去哪儿？”
这是朱载坖，他听到姐姐要南下后，心立马揪了起来，他虽然年少，却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老师非走不可？”
陆子吟心中微动，但也只是动了一下：“非走不可。”
“就因为朝臣攻悍？”朱载坖愤怒异常：“那些无能之辈，看到老师做出一番事业，便想要从中截胡，还想要老师离开大明朝堂！他们，他们好的很。”
“好什么好。”
朱寿瑛没好气的骂道：“小弟身为皇嗣要隐忍再三，勿要为了这等小事置气。朝臣这样做自然有自己的道理，要弄清楚他们这样做的缘由，而不是叫他们平白愤怒。”
朱载坖听到这话，脸上不免一红：“小弟明白。”
“南下没你想的那么不好，这是好事。”
陆子吟坦然，对其他人来说南下是坏事，对自己是例外。
“南洋也好，蓬莱也罢，都有广袤天地可以去做事，而不是像常安公主说的那样，在内阁当中为了些许鸡毛蒜皮的小事，便要争吵不休，人生不过百年，时不待我。”
“那老师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或许三五个月，也可能三五年。”
陆子吟其实想说的是等你登基。
但现在朱载坖年轻，大明也不止一个继承人。
除了裕王朱载坖之外，还有景王。
更重要的是，嘉靖到现在为止并没有死掉的迹象。
甚至一度许多人都将嘉靖的死归结在被海瑞上书活活气死的。
不管如何，嘉靖的确没有熬过那一个冬天。
没有那一封治安疏，兴许大明皇帝就直接是万历了。
不过这个时空，朱载坖的身体还算不错，日后当上皇帝，也能多熬几年，不至于将万历活活养废。
“三五年之后，老师真的能够回来吗？”
朱载坖沉默了，他的人生不过三个五年，现在也不过十六七岁。
如此年纪，让他无法想象三五年后会如何。
他还想问，三五年后回来的吗？他虽然年轻，但也不是政治小白，很清楚大明现在的政治并不简单。
朝堂上相互倾轧虽然少见，但明里暗里的争斗却时常有。
嘉靖中期的政治还没到晚期，人人都想要严嵩死。严嵩死后又要徐阶死，徐阶后是高拱。
一个接一个的下岗，方才进入张居正时代。
眼下大明还是最初的模样，政治不算清明，但也不会出现党争。
“最好不回来，我怕朝堂上有人捅了娄子，需要我来处置。”
陆子吟一笑带过，这并非是什么好谈及的话题。
大明皇帝，大臣那一次不是出现问题的时候，第一个想到自己。
“大明事务繁多，许多事情还是需要老师插手才行。指望他们，还不如指望一群猪。”
朱载坖话音落下，朱寿瑛先是一个白眼，又才说道：“朝臣有自己的顾虑，指望他们不现实，但又要任用他们。县培养足够多的自己人，等自己人多了，自然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以姐姐的身份，她更希望自己弟弟朱载坖能够成为大明皇帝，而不是景王上位。
她更清楚陆子吟远走海外带着自己的目的，也知道这一去可能不是三五年，可能自己连自己父皇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自己是一种安慰，也是一种束缚。
驸马身份对大明人来说不算好，但对陆子吟而言，却不算什么。自己身上的buff已经不少了，现在再多一个驸马爷，又能怎么样？
勋贵入阁了，还是文官变成的勋贵。
按照大明的规矩，勋贵是不可以担任文官的。
给文官封侯，是让其自绝前程。
陆子吟偏偏熬了下来，现在还能够在大明混的风生水起。
这是意外，但文官们绝对不允许第二个这样的例子出现，让大明朝堂上下都出现不同的声音。
“行了，公主钱庄随后会逐步交给你管理，股份让出的事情，也由殿下负责。”
陆子吟改了称呼，这也是一种结束。
徒弟跟殿下是两码事。
徒弟是继承自己衣钵的人，而大明裕王殿下，陆子吟从为将其当做是自己的继承人，不是看不上，而是人家要继承的是整个大明。
现在裕王跟自己亲密无间，等到日后自己或许会变成大明的大魔王，裕王殿下会想方设法除掉自己。
不过那都是未来的事情，现在跟未来还差了十多年。
“学生会努力做好此事的，绝对不会让老师失望。”
一旁的朱载坖并未看懂自己老师眼眸当中的忧虑，一直到数十年后，他才意识到自己老师是非走不可。
这不是想不想的事情，而是历朝历代的改革者，都不会有好下场。
对皇帝而言，自己老师只是一个工具人，随时都可以找人替代，而非是独一无二的人。
大明上下，充斥着这一思想。
人人都想要改革，却又不希望自己的利益受损。
他们只想要好处。
此刻的朱载坖并不知道未来，他只知道公主钱庄的分量很重，不是自己一个人就可以轻松支撑起来的东西。
自己必须竭尽全力，才能让公主钱庄在阿姐离开之后，还能屹立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