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遇见灵
陆瑶扶着妈妈走出重症监护室：“我们去喝杯咖啡吧。”
医院不知几时悄然变的不再只有冷冰冰的消毒水的味道，增添了面包的甜香，也有了咖啡的苦涩香味。
咖啡是个好东西，在医院的那个角落，咖啡的香气飘逸出来，慢慢散开到整个大厅，走近他，香味就顺着鼻腔弥漫进心田，抚慰着心头那一份忧愁与悲伤。
妈妈自爸爸进重症监护室的第二天开始，就一天天的守在医院，陆瑶常带妈妈过来，给妈妈一杯微甜的拿铁，给自己一杯全糖摩卡。妈妈说不能吃甜，陆瑶说要一点甜吧，甜可以冲淡内心的苦。
现在妈妈坐在陆瑶对面，双手捧着暖手的咖啡杯，嘴唇紧绷，身子微微发抖，陆瑶知道，妈妈还是没法给出这道选择题答案的。
妈妈现在能做的就是让医生和病房护工传话给爸爸：“我在病房外面等你。” 她就是一个信念，一定要靠爸爸近点再近点。
“孃孃,你们到了么，我和妈妈在楼下咖啡厅，你们也过来吧。”陆瑶给孃孃打了电话。
舅舅叔叔婶婶孃孃姑父他们都轮流来医院，一方面是来医院看爸爸每天的病情变化，更主要的是来陪伴妈妈，对此陆瑶是感激不尽的，毕竟都是将近70的年纪，也许他们的到来起不了实质性的作用，但是这个时候亲人的每一句安慰对妈妈来说就是无尽的力量。
“爸爸的情况不好，今天医生要我决定插管的事情，我真的很难决定，你们都是我的长辈，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长辈们都低头默不作声，气氛显得凝重。陆瑶心里明白，这个问题也是为难他们了，让他们怎么说呢？答案其实就在自己的心里，无非是想为自己的答案找一个攻守同盟。
服务生端来了给长辈们的咖啡，咖啡的香气慢慢化解了空气中的凝重。
叔叔开口说：“我们也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你做什么决定我们都会支持你的。”
“嗯，如果真的不会有奇迹发生，我也是希望爸爸可以不要受罪。这段时间要谢谢你们了，你们在，妈妈也安心。”
陆瑶内心是苦涩的，感觉举步维艰。陆瑶也明白，长辈们是信任自己的，自己在他们眼里一直是乖巧懂事的孩子，他们不参与意见就是不想添乱，其实是最好的帮忙。
医院方面已经下达了最后通牒：明天，明天必须要有决定了。家属如果不做决定，作为医院救死扶伤的原则，最后的结果还是插管，但是如果选择不同意插管，那可能就是明天，或者是后天，爸爸就可能突然间的离开了，而且是那种透不过气来被憋死的。
无论哪个选择都是难以接受的结果。如果，如果爸爸当年继续好好读书，是不是结局会不一样？如果，如果～～～
纠结与煎熬包裹着陆瑶，陆瑶害怕夜晚的到来，害怕一睁开眼睛就到了明天，昏昏沉沉间看到爸爸握着助步器在医院走廊练习走路，春光明媚，毫不吝啬的把整个病区装点的生机盎然，爸爸的脸上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虽然，病号服下面的身躯显得异常的单薄，但他依旧很认真的一步步向前走着，灿烂的阳光追随着他，那边是美好的未来。渐渐的，那一片光亮伴随着爸爸的背影变得模糊，越来越远，模糊成了一个小亮点。四周一片漆黑，“爸爸，爸爸～～～”陆瑶朝着亮点方向挪着步，越往前，小亮点逐渐放大，步子也可以加快起来，“前面是洞口。”陆瑶快步朝着亮光处跑起来，突然身后传来机动车的轰鸣声，同时一道橘色的光束把自己的影子拉伸向洞口，不由闪到一边停下脚步，转眼间，一辆白色摩托车到了跟前停下，借着洞口进来的微光，车上人一个带着白色头盔，穿一身白色套装～～～这个摩托车长的怎么像是迪斯尼的极速光轮。
“上来，我带你出去。”那人说，男人的声音。
陆瑶没多想，便一步跨上，“头盔。”
“真是矫情，你抓住我”那人边说边递过头盔给陆瑶，然后一踩油门，在轰鸣声中洞口渐渐接近，
光～亮的刺眼，陆瑶紧闭双眼，把头埋在那人的后背，不多久，摩托车停了，她慢慢睁开双眼，眼前的景象也慢慢清晰起来，他们的摩托停在一个十字街口，十字路中央赫然一个警用岗亭，指挥交通的警察上身穿着的白色警服，下配深蓝色裤子，白色警服领口上两个红色领章格外耀眼，街上车来车往，有很久没见的军绿色的解放牌卡车，车身灰不拉机圆滚滚如同面包一样的公交车，还夹杂着各种装货的人力板车，“怎么感觉象在老电影里面呢？”
陆瑶惊诧的摘下头盔跳下摩托，初夏的街头，来往的男人女人都是衣着普素，男的多半款式单一白衬衣配灰色裤子，女的除了白衬衣，也有穿素色碎花连衣裙的，但样式还是简单的，唯一感觉亮点的是女人都梳着好看的麻花辫，或长到腰际，或折回后脑，配着蝴蝶结。
“我这是传说里的穿越了吗？”
“你不是要来这里麽？”背后传来声音，陆瑶这才想起刚刚带自己出来的人，回头看去，那人摘去了头盔看着陆瑶。二十五六岁模样，白色机车款骑装，外罩中长的白色风衣，内紧外松，搭配的恰到好处，足下白色短靴，中长头发挡住了半边脸披散到肩头，白色的主基调当中挑着几缕灰黑色，
"你谁呀？
“你不是说要一个白衣白发的人带你来这里麽？现在是1960年。”
“1960年？！我爸爸小时候？！”陆瑶语气理带着惊喜。
“应该是的吧。”男人扮了鬼脸说。
“怎么骑摩托，不是骑大雕之类的？”
“哈哈哈，好土，你说的是相柳吧？”男人仰头大笑，顺势甩了一下头，一侧的头发随即被甩到了肩后，露出了乌黑的双眼，那是一张十分清秀的面庞：小麦色的健康肤色，高挺的鼻梁，浓眉， 目光清朗，微微上翘的嘴角挂着一丝邪气，但又不失调皮和温暖。“我们精灵也要与时俱进的好吧。”说着跨下车，整了整衣服，“不过我们来这里，你能看到他们，他们看不到你。”
“那么，爸爸也看不到我，我也没法劝说他继续学业？”
“介绍一下，我叫灵，梦中精灵。我带你去见你爸爸，但是改变他的人生不可能，改变了他一个，那么其他人呢？你妈妈呢？你呢？我们做事也是有原则的，就是不能改变历史。”灵一脸认真的说道。
“你爸爸以前的老房子应该不太远了，我们走吧，你认识这里吗？”
“当然认识，小时候一直住这里，虽然现在大变样了，但是总体格局还是没变的，我能找到。”
“需要我导航麽？”
“真新奇，你们也有导航？”
“那是必须的，好在你来到60年前，如果是600年前呢?”
"你真是个小屁孩。”
“别叫我小屁孩，我可不是星辰。”说着，灵朝陆瑶眨了眨眼睛。
陆瑶狠狠地瞪了灵一眼。
“好了好了，还是办正事吧，我很忙的，别看我的外表，我可是比你爷爷的爷爷的爷爷还要年长的，如果留着胡子，就是很长很长的，我做事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