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微微一笑

有一天刚上班，主管阿华揉着眼睛说，看不清啊，眼朦胧，人也朦胧，哎呀，对不起，踩你脚了，

阿亮也在场，就顺口说了句——脚也朦胧，大家都笑了。

有一回”收桌“（客人吃完饭，传菜员去包间把桌子清空），收完4号包间，发现5号有人说话，阿亮搭档就说，他们不是说全走了吗？阿亮说，全走了，是全先生走了（4号吃饭的就叫全兆松），搭档哈哈笑了。

有一回阿亮推着一车东西，主管阿华在前面帮忙拉着（车的金属架），她说，我有个事要说一下，刚说到这，车底层的垃圾盆忽然震动了一下，垃圾差点倒出来，

阿亮说，你别说了。

有一回开会的时候，主管杨博说这么久了，终于被领导表扬了一回——原来是给领导上的海参汤里没有海带，领导很感动，说，你们怎么知道我不吃海带的？­

主管杨博说，这是我们个性化服务的一个典范，阿亮开完会后，搞笑的说，是不是忘了放？一根海带成就了一次夸奖。

餐厅常见的饮品有一款叫太子奶，阿亮说，太子的妈是皇后，太子的奶奶不就是皇太后了吗？我给大家说个谜语——谜面：皇太后，打一乳品名字，谜底：太子奶。 ­

主管要求一天倒两回垃圾，中午一回，晚上一回（餐厅的垃圾很多，有时候是大垃圾桶好几桶，要拉出餐厅，放到酒店楼后面指定的位置，有几十米距离，需要力气，也很脏很累的活），阿亮说，唉，顶着太阳倒一回，顶着月亮倒一回——然后又改口，不对，晚上好象看不到月亮，只有星星。

阿亮在一边帮忙的时候，另一边呼叫他，这边就说，你走吧，这里不用（需要）你了。阿亮说，你怎么能这样说呢，你应该说，那边更需要我！

有一次大家听到对讲里有这样一段对话，“小明小明，玉米饼好了吗？”——“还没有” ­

“不会加大火？放到火箭上烤”——“不行不行，那样就糊了”。

阿亮有一件想不通的事，他的一瓶“海飞丝”洗着洗着就变成了“蟠婷”——不知道谁拿错了，不过都是满瓶。

鞋刷子丢了一把，阿亮就在第二把背面上签了名——跟在学校里一样，签名版的鞋刷子就是不容易丢。

阿亮经常经常把歌曲跟工作联系到一起，传菜间榨的汁有玉米汁，山药汁，西瓜汁，阿亮发明了一句口号：“你要喝什么，我就榨什么，原来原来你是我的主打歌”

不断加桌就是“一桌还未平息，一桌又来侵袭”

上菜就是“刚端过了几个菜，又上了几个汤，鸡鸭鱼肉怎么它就这么多”

如果客人吃完不走——张学友的那首歌最贴切“等你等到我心痛”。

厨房有道菜叫“金牌塔肉”——肉卷堆成一个塔的造型，周围有绿菜搭配，像松树绕老塔，有一回阿亮就问配菜的，这道菜是你们自创的吗？配菜说，不是。

阿亮接着问，书上学的？

”不是“

那？

说，传下来的。

阿亮接着问，祖传的？

俩人对视一笑。阿亮当然知道不是祖传的——除了一楼那一锅高汤——听说传了100多年了。

服务员小玲指着一道菜问阿亮，这是什么？阿亮说排骨，

小玲说，恭喜你打对了，加10分。

阿亮又说，羊排。

小玲说，羊排吗？错了！说排骨就行了，白加10分了。

有位老先生叫赵良才，每次只点一碗小米粥，但是他不知道后厨做小米粥最少熬一汤盆，是没法只熬制一碗的，但是，后厨看到”一碗小米粥“这种单子，也得熬好一盆，只盛出来一碗给传菜生端走，于是阿亮在传菜间唱，”你（以为）你是世界上最节约的人，（其实）你也是世界上最浪费的人“

有一天阿亮在写空间日志的时候，梳理了一下各个同事对他的口头评价，小小的得意了一分钟——

“你要早来一年，我就追你了”——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餐饮同事KTV聚会唱歌之后，略微喝了点酒的领班阿伟在路上很淡定说，当时是步行往酒店宿舍去，一群人，那一段路没有路灯，KTV是在一个城中村中出来的，连路灯都没有，谁也看不见谁的脸，只剩下这一句话，也许是玩笑话，阿亮一直记得，但是第二天就没当回事了。

“找男朋友就得找像阿亮这样的”——这是主管对其他的员工半训话似的口吻说的。

“我发现你们班女生真是眼拙，守着这么一个大才子却不追”——这也是主管说的 。

“小伙子太有才了”——经常打交道的，一个单位负责接待的司机说的。

“有才，又幽默”——小玲说的。

“天哪，你太好了”——小林说的。

“我要有个女儿跟你这么大的话，一定让她嫁给你，可惜我只有儿子”刷碗大姐说的。

“太文雅了”——一个大姐。

“太斯文了”——小玲。

“兄弟啊，你说的话都不像你这个年纪的人说出来的”——后厨崔师傅说的。

阿亮每次听完，就当是开玩笑的，微微一笑，然后继续跟小熙探讨——同样是一句话，怎么有搞笑和不搞笑的区别呢，比如说我在洗宿舍抹布的时候，同宿舍的来了，我说，你看这抹布脏的，洗200多遍了还这么黑，他立刻就笑了。为什么说“洗200多遍”比说“洗了几百遍”要搞笑呢？因为大家都会用几百遍来修饰多，没什么好笑的，但是你具体到200，就有人会想，你小子洗个抹布还边洗边数啊？就搞笑了，其实谁数那玩意，只有流水化洗衣服的时候才记个数，比如搓50下。

何谓流水化洗衣服？——阿亮洗衣服的排面非常大——首先全搓出来，再全部涮干净，最壮观的是5，6个盆子排成一排，从左到右，涮完这个涮那个，一件一件的涮成，整个人在水房，像是在做一件巨大的工程，这样洗衣服效率极高——高中的时候他在宿舍阳台已经开始这样洗衣服，只是那时候是两三个盆子，借着月光，捧一捧水，干净无色，才罢休——大学的时候，小熙说阿亮，”你的鞋子刷得太勤了吧，我感觉你的鞋子不是穿坏的，是被你刷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