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一餐
夜色已深，小区重新恢复宁静。
姜戈呼吸急促，赤红着双眼，如同野兽。他用最后一丝理智克制着自己，想要轻轻挪开堵门的重物。
“嘎！”椅子碎了。
“砰！”桌子碎了。
“嘣！”门碎了。
“谁啊！半夜三更的还让不让人睡了！”
“大晚上还不睡觉的作死呢！欠收拾！”
……
邻居门被吵醒破口大骂。
“不要再说话了！千万不要再说话了！我不想伤害你们！”姜戈喘着粗气，低声呢喃着，他死死地捏住门框，合金门框在他的手里像轻薄的易拉罐一样扭曲变形。
理智，在崩溃的边缘。
良久，用尽全力克制自己的姜戈终于再一次取得了精神的胜利，用最快的速度下楼，离开这栋楼，离开小区。
用尽全力狂奔。
远离人群，远离人群……这是姜戈此刻唯一的执念。
终于，姜戈再一次来到江边，周围看不见人影，再没有食物的香气蛊惑自己，理智开始占领精神的高地。
“咕噜噜……”饥饿如影随形。
姜戈一路只向着人少的地方狂奔，并没有注意方向。此刻才想着辨别自己在哪里，这里是……十番镇？
如果记得不错，这里应该有个超大型养殖场，养殖场的老板曾经是姜戈的病人。一头发疯的种猪差点将他开膛破肚，真够耸人听闻的，可谁让老板突然想断人家子孙根呢。
电影中血族可以喝动物的血，如同人类吃素。虽然姜戈连血族都不是，只是一只丑陋的吸血鬼，但……试试？
猪很臭啊，一个个肥头大耳的眠在屎尿里哼哼唧唧的，满身也都沾满了屎尿。姜戈很顺利地找到了养殖场，偷偷潜入进来，可是他实在难以下嘴啊！吸血鬼也是要讲卫生的好不好！尤其是他现在的嗅觉已经放大了不知多少倍，猪圈里的臭气快将他熏晕过去了！
一头猪可能是饿了，看见姜戈站在食槽边，还以为姜戈是来喂食的，扭动着白白的大胖身子就向姜戈走来了，猪鼻子一拱一拱的，猪嘴里发出哼哼的声音。姜戈秒变猪语十级，一下子读懂了这头猪猪的情绪，它在讨要食物！
姜戈无奈地一巴掌呼在自己脸上，作孽啊！猪猪这么可爱，怎么能吃猪猪呢！
“汪！汪！”
是狗吠的声音，养殖场里怎么可能不养几条护院的狗呢，只是姜戈是翻墙进来的之前并没有遇到它们。
姜戈走出猪圈，看到两条黑背大狼狗，在夜晚的寒风中精神抖擞地坚守在工作岗位上。
狗狗这么可爱，怎么能吃狗狗呢？！
半个小时后，姜戈在江边抬起头，满嘴鲜血，两条黑背大狼狗已经变成了两具干尸。
姜戈坐在江边欣赏着江上的月色，等了很久很久，两条干尸大狼狗没有变成吸血鬼大狼狗，用手在江边松软的土地上刨出大坑将大狼狗埋葬。对不起了，狗狗们，感谢馈赠食物！可谁让猪太臭，让姜戈实在下不去嘴呢！狗狗在天有灵，一定会对姜戈破口大骂，这就是你残害我们的理由？！
暂时化解了食物危机，姜戈同时确定了他可以喝动物的血，被吸成干尸的动物并不会变成吸血鬼或者《生化危机》里那样的僵尸动物，否则对于人类将可能会是一场浩劫。当然，也可能狗狗比较特殊，并不会被他感染导致变异。
可是食物危机的化解只是暂时的，姜戈不可能每一次都能恰巧找到一家养殖场偷牲畜，更不能只在一家养殖场享用自助餐。而他，顶着一张蝙蝠脸，同样不可能像普通人一样到菜市场买猪血，当然他现在身无分文啥都买不了，连最后一点零钱都让他昨晚在江边用来买小女孩的花了。
人生，不！吸血鬼生艰难如斯啊！
突然，姜戈感觉全身的肌肉都不由自主地蠕动了起来，他急促地呼吸全身蜷缩成一团，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发生某种剧烈的变化，剧痛再一次如同潮水一样席卷而来。姜戈紧紧咬住自己的牙齿不让自己发出惨叫，锋锐的犬牙在唇外往复伸缩，已经变成利爪的指甲深深刺入掌心。
姜戈陷入痛苦的时候脑海里浮现中年男人的身影，你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甚至都没问你的名字，可恶！
许久，姜戈的身体终于停止变化，肌肉不再蠕动。天边已经微微泛亮，经历剧痛几乎虚脱的姜戈缓缓支撑起自己的身体，白天来了，他需要尽快找到一个地方藏身。
可是，姜戈刚从地上爬起来，就觉得不对劲。姜戈看着自己背后多出来的一个部件，这是啥？蝙蝠翅膀？
翅膀是一副非常巨大的肉翼，已经将姜戈的上衣彻底撑爆，姜戈控制翅膀展开，翼展足有4米。翼尖与头顶齐平甚至还长了一支锋利的爪钩，翼尾直垂至膝盖一根根骨针从翼尾探出。这TM不是蝙蝠翅膀，这是纯纯的恶魔翅膀！
姜戈已经彻底无言了，他发现自己正在向着非人类的道路上一路狂奔，一骑绝尘：“西装男，你TM※◎※∅§#ⓒ……”
没错，西装男是姜戈对中年男人的称呼，谁让姜戈连中年男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呢，只能取一个代称。姜戈疯狂地诅咒西装男，发泄着内心的愤懑。
如果只是原来吸血鬼的模样，将自己包扎严实，姜戈还能勉强隐藏自己。可是现在他不仅顶着一张蝙蝠脸，还长出了一副如此巨大的恶魔翅膀！
“西装男，你TM※◎※∅§#ⓒ……”姜戈再次对西装男隔空诅咒，如果姜戈有言灵术，西装男已经死掉一万遍了。
从来没有什么绝境，如果有，那只是没有想到合适的办法！天无绝人之路，不，天无绝吸血鬼之路！在姜戈急于隐藏自己的时候，姜戈开动了他已经长出蝙蝠脸的脑袋，片刻便想到了很多隐藏自己的办法。他可以潜入江水里，可以将自己埋在泥土里，反正即使长时间没有空气对他一点也没有影响。不过，他并没有这么做，因为他想到了另一个办法。
两个小时后，一处废弃无人的化工厂房里，姜戈将自己倒挂在横梁上，用巨大的翅膀将自己严实地包裹陷入沉睡，如同一只巨大的蝙蝠。他是怎么将自己倒挂的？是的，他的脚也已经完全变异成了强壮有力的爪子，爪子深深刺入了钢制的横梁将他牢牢固定。
做医生的好处之一是认识的人多，小道消息多，这处废弃的厂房就是其中一个病人的，因为资金链断裂早已停产关闭了。姜戈以前从没认真关注过那些病人的生活和工作，没想到在巡房的时候偶尔听到的一句谈话会在现在帮助到他。
“嘎嘎~~”是厂房的铁门被推动的声音，正在沉睡的姜戈陡然睁开了已经变为碧绿竖瞳的双眼，警惕地将自己迅速隐藏在一个巨大的溶液罐后。
这一刻，他的反应，如同一只受惊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