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纸温候
马樊范畴二人心想也是,张守敬既然让范畴带着钱来,那八成是有一定把握的,管他是不是真的有和人做生意的鬼,今晚去看一看就知道了,当下也不再多疑。
“老爷子,今天您问我认不认识窦家的人,是什么意思啊?”马樊问道。
“没什么意思!”张守敬显然是不愿意说这个话题,冷冷地回道。
马樊碰了这么一个软钉子,也不生气,笑嘻嘻地继续问道:“那您让小范今晚带3000块钱来,是有什么宝贝要卖给他么?”
张守敬将一只饺子放进嘴里,抬头看了看范畴,慢条斯理地嚼着,然后才说道:“你姓范?”
“哦,对,我姓范,叫范畴。”胖子愣愣的说道。
张守敬差点被饺子给噎死,赶紧喝了一大口啤酒给顺了下去。什么倒霉名字!
“你是做什么的啊?”张守敬又问范畴。
“我家里以前是做白事的,现在主要是卖佛教用品的。”胖子老实的答道。
“怪不得!范有志范爷是你什么人啊?”张守敬问道。
“那是我二伯。”范畴说道。“您认识我二伯?”
“不认识,不过冀州范家的纸活那是几百年的传承了,想当年你太爷纸温候范四爷‘一纸扎出吕温侯,吓退鬼子百万兵’的故事江湖上又有谁不知道。”张守敬淡淡地说道。
“您说的这个故事我到是听二伯讲起过,那就是个传说吧,怎么可能有那么厉害?”胖子虽然嘴上说着不信,但听张守敬夸他们家的手艺,自是开心,嘿嘿地傻笑起来。
“夸张肯定是夸张了的,百万兵就是个比喻。不过纸温候一手扎纸成真的手艺是的的确确的。”张守敬喝了一口酒,讲出了当年的一段秘事。
当年范家住在城南的九里坡,就在柳树滩的东头。有一次八路军的伤兵在村子里面修养,被汉奸告诉了鬼子。鬼子准备派兵连夜突袭,八路军战士得知了这个情报便准备掩护伤员撤退,但是这样就需要有人拖住小鬼子才行。
当时村上留下来的战士就一个连的兵力,这可难坏了八路军的连长。这时范四爷找到八路军,说这事包在他身上,只需要留下一个排的战士,再多留些枪支弹药就可以了,让大部队带着伤员赶紧转移。
随后范四爷指挥家里的人一起动手,赶在小鬼子到来之前扎出了几百个阴兵阴将,又扎了一个手拿方天戟脚踏赤兔马的吕布吕温候,摆在这柳树滩的滩头上。
本来范家得纸活扎的就以假乱真,再加上天黑,从远处看真的就像是有一群天兵天将守在了滩头。那一个排的八路军战士还有一些会打枪的村民就藏在这些纸人中间,等着小鬼子出现。
到了夜里,小鬼子果然来了,范四爷放了很多的纸耗子出来,纸耗子身上都带着一个小蜡头,纸耗子四处乱跑在远处看就像是点点鬼火一样在滩头上飘来飘去。
小鬼子看见对面鬼火点点,人影绰绰,桥头还立着一员不知是人是鬼的骑马将军,一时不敢轻举妄动,就派几个鬼子兵过桥侦查,结果都被埋伏好的八路军战士给干掉了。
这边八路军战士突然开火,他们藏在纸人大军里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打的鬼子晕头转向,搞不清楚对面有多少埋伏,小股的闯了几次没闯过来就不敢硬闯了,一直耗到天亮了才敢过桥。
等他们过来的时候八路军和乡亲们早就都跑了,只留下一地的纸人纸马。小鬼子发现和他们耗了一夜的原来都是纸人,不由得大怒,开枪对着纸人就是一顿扫射。
范四爷早就算到会有这么一出,撤退的时候在纸人身体里藏好了炸药,鬼子一打就爆炸了,当场就把鬼子的军官给炸死了。小鬼子们群龙无首没了主意,最后不得不退回了县城。
后来鬼子兵怕受上级处罚,就把那晚的事情吹得格外的邪乎,说是遇到中国的十万天兵天将下凡什么的,这才被打的丢盔卸甲大败而归。
不过范四爷那一次干的的确是漂亮,自此才得了纸温候这么一个绰号。
马樊听得津津有味,见张守敬讲完,不免啧啧称奇,好奇的问道:“大爷,看您的年纪也就是五六十岁吧,怎么会对解放前的事情知道的那么详细?”
“你大爷我今年七十有六了,让你们叫声大爷已经是抬举你们了!”张守敬吹胡子瞪眼地说道。“只不过大爷我不是凡人,自然仙风道骨,容貌年轻一些啦!”
马樊和范畴虽然对张守敬这股子贱兮兮又牛哄哄的劲头不免一阵腹诽,不过倒是对他70多岁却看起来如此年轻惊讶不已。
特别是张守敬讲述的故事让二人越听越有兴趣,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整出来江湖了,马樊不由得好奇心大起,开口问胖子:“你说的白事就是丧葬行业吧?”
范畴点点头,解释道:“我们家以前主要是做这块,但是从我记事的时候家里就不怎么搞这个了,现在人们都响应政府号召了,也没有什么人还需要这些东西了,所以我们家现在主要做的是佛教用品为主了。”
“你是范家的人,就难怪能看出来那张符是假的了。”张守敬直接就承认了自己卖给范畴的黄符是假的,倒也没有一点不好意思。“不过既然你是范家的人,怎么还会让你出来买什么镇宅之宝?又怎会不识得五道真君?”
“哦,五道真君我是知道的,二伯说过那是我们这行共同供奉的祖师爷,我只是不认识符上面的篆字而已,再说您卖给我那符的时候就说是能镇宅驱邪,也没说是五道真君符啊!还有老爷子你有所不知,我出来买东西我家人并不知道,我是瞒着他们出来的。”胖子讪讪的说道。“这事要是让我爸知道,非打断我的腿不可。”
“具体因为啥,你得和我说说,你是范家的人,那这事我就必须要问清楚了。”张守敬好奇的问道。
“也没啥,就是我的一点私事,不能让我爸知道,您老就别问了。”范畴脸上一红,有点扭捏的说道。
“不行,你要不说明白,今晚我就不能带你去鬼市了,免得你家老爷子知道以后再找我来兴师问罪。”张守敬斩钉截铁的说道。
范畴的脸越来越红了,支支吾吾似有难言之隐一般。我见状捅了捅范畴的腰眼,打趣道:“张老爷子认识你家长辈,也不是外人了,咱哥俩又那么投缘,这里也没有别人,你有啥不能说的啊!”
范畴眼见张守敬态度坚决,无奈之下便吞吞吐吐地把自己的事情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