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相遇
“姑娘,听说先帝的侄孙已经入京了呢,您说,这位皇孙殿下是不是要继承大位了?”
姜墨予放下了手中的针线,看了眼在身边喋喋不休显然十分兴奋的允书,道:“这是皇家的事,与我们有何关系,朝堂无论如何变化,不过都是些与我们无甚关系的事,咱们只需要顾着眼下便好,往后这些话就不要再提了。”
允书吐了吐舌,倒是忘了自家姑娘虽然冰雪聪明,却从来不关心这些事,与其与姑娘说这些,还不如讨论些时新的刺绣样子更好些,如今倒是显得自己有些多此一举了。
“姑娘,过几日便是夫人的寿辰了,今日可要去沁玉斋选一些能入眼的玉器当做寿礼奉于夫人?”
这一句话,才让姜墨予从眼前的刺绣上抬起了头来,见来禀报此事的是奉命去给母亲送些吃食小点的允琴,这会儿才想起来过几日便是母亲寿诞,自然是不能随意的。
“如此也好,绣了这半日眼睛也有些酸疼,我们先去兄长那儿,瞧瞧他是不是也有预备母亲的寿诞贺仪。”
姜熙予此时正在院中舞剑,并没有发现姜墨予已经到来,大约一炷香之后,姜熙予才收了剑,看到此时站在亭边的姜墨予。
“怎么到了也不吱声,莫不是只是来看我舞剑的?”
“长久未见兄长舞剑,便一时看住了。”姜墨予说着便走到了姜熙予身边,拿了帕子替姜熙予拭汗,“过几日便是母亲的寿辰,我要去沁玉斋瞧瞧有无合适的物件,兄长是否需我代劳?”
姜熙予愣了一下,这会子才想起来母亲的寿辰就在眼前了,而自己也是什么都没有准备。
“你说起来了,才想起我倒是把这般要紧的事情给忘了,既然妹妹要出去,便替为兄选一件合母亲意的,到时候为兄自然不会亏待妹妹,再者,你也晓得,为兄在这一道上,着实是不通得很,免得费了一番心思,还讨不到好。”
姜墨予只是淡淡一笑,倒也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正欲离开之时,却见允书愣愣地站在那里,看向了姜熙予的方向,姜墨予打量了允书一眼,轻轻地清了清嗓子,这才转身离开。
就在姜墨予正要出门的时候,允琴拿了一件云丝披风候在了府门口。
“方才我便料到姑娘出门之时必然不会再回去添衣,便拿了披风候在了这里,姑娘还是带着披风吧,如今已然入秋,难免会有些凉。”
姜府之外便是极其繁华的街市,倒是人头攒动热闹得紧,姜墨予与允书允琴一道到了沁玉斋,这儿的玉器算得上是上品,来这儿的人也大多是达官显贵,今儿也不知是怎么了,似乎来这儿的人特别多,来来去去总有不少的人,让姜熙予不由得皱了眉头。
“姑娘,今儿看着沁玉斋客人不少,不如我们改日再来吧。”
姜墨予摇了摇头:“这又何必呢,既然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
母亲一向都是信佛的,姜墨予不过略扫了一眼,便瞧见博古架上有一尊雕工十分精致的白玉观音像,姜墨予瞬间眼前一亮,正要伸手取下来细细把玩一下的时候,却被人捷足先登了,姜墨予愣了一下,回头去看,却是一个看着十分年轻的男子。
“看来我与这位姑娘是英雄所见略同了,只可惜这尊观音像还是先到了我手里,注定与姑娘无缘了,我先谢过姑娘忍痛割爱了。”
还没等姜墨予开口,那人就已经到了掌柜处会账了,姜墨予倒没说什么,允书先抱怨道:“此人怎这般无礼,明明是姑娘先看上的,他怎可如此莽撞,竟先抢了去,怎就会有这样的人呢!”
姜墨予冷眼看了允书一眼:“既然是人家先买下的,便是人家之物,又何必这般多的碎言碎语,再选一件便是了。”
想必是方才就已经瞧见不错的,这会子倒是瞧什么都不入眼了,好不容易才挑出了一串碧玉佛珠和一块雕刻了佛像的挂件,姜墨予这才施施然离开。
回到姜府之后,姜墨予多少有些闷闷不乐。
姜墨予正打算让允琴将碧玉佛珠拿去给姜熙予时,便有一个在姜熙予身边伺候的名唤云燕的丫鬟走了过来,道:“姑娘,公子道有故人到访,请姑娘过去叙旧。”
听到这儿,姜墨予皱了皱眉头,兄长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向来不喜欢与人多来往,便是府中故交,也是少有接触,唯有与几个性情相投的闺阁千金才有几分交情,今日怎么就唤自己去与旁人叙旧呢。
不过姜墨予倒也并未说什么,只是让允书去膳房取些姜熙予喜欢的点心送过去。
“今日兄长怎就有这般好兴致,有外客到访竟也让我过去凑趣儿。”
云燕道:“公子只道是来客乃是旧时相识,毕竟是多年未见,所以想请姑娘一道过去叙叙话。”
姜墨予到了姜熙予的居所边的水亭,便瞧见姜熙予和一人正对坐饮茶,两个人相谈甚欢,看着倒是十分熟稔的样子。
正欲过去的时候,允书已经端了点心过来,姜墨予多少知道允书的心思,这会子倒也不好让允书过去,就端过了点心:“你先回吧,让允琴过来伺候,今晚上兄长许是会喝酒,你晓得兄长最喜欢什么酒,由着你去准备,精心着点儿。”
打发了允书离开,姜墨予这才走了过去,将点心放在石桌上。
“正与张兄说起你,你便过来了,果真是背后不能念叨人,也好在我没有说你什么坏话,不然你去母亲那儿告我一状,我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本是兄妹之间的私房话,平常说来倒也没什么,只是这会子有旁人在场,姜熙予便这样毫无顾忌地说了出来,让姜墨予多少有些不自在,道:“兄长还真是一如既往,什么话都是想说就说,也不怕旁人听了笑话。”
张焱淡淡一笑,道:“姜兄这般真性情,果真是多年来丝毫未变,当真是赤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