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我对钱不感兴趣
“没那么夸张，你先起来说话。”那小艾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听说你们每日在乡间奔走，收购猪羊、鸡鸭。”
王发财连忙点头。
那小艾又问道：“民间养猪羊、鸡鸭的数量有多少？”
王发财立刻回答道：“穷一点的村里有三五户人家家里养猪、养羊，富一点的村子有十几户二十户吧。”
那小艾敲了敲桌子，“这样说太笼统，我就问你，一百户人家里，有几户养猪养羊、养鸡养鸭？”
王发财想了想，回答道：“再穷的人家里也养的有鸡，靠水塘的人，家里还会有鸭。一百户人家里，应该有八九十户。”
“猪羊的话，就少了。穷村一百户里不到十户人家，富村能有一二十户。不过这些都是散户，我们的生意主要靠各个村里的大户人家。”
那小艾点了点头，“养猪养羊，难吗？有没有可能家家户户养猪养羊呢？”
所有家畜中，猪最好养活，而且繁殖能力最强。
对比一下就知道了。
牛的妊娠期和人一样，都是280天，10个月，水牛更长，能达到300天。
猪的妊娠期还不到一半，只有110天到120天。
问题的关键，牛一胎只生一个，极少数情况下才有双胞胎，三胞胎的概率微乎其微。
猪一胎最少都是10个，而且猪一年能生两到三窝，繁殖能力爆棚。
上辈子有个闺蜜跟那小艾说，母猪文特别好看，让那小艾有空了看看。
然后，那小艾让下属买了一本，认真地读完了，还做了笔记。
后来两人在四季酒店喝下午茶的时候，闺蜜手上拿的是一胎八宝、一胎十宝、一胎百宝的小说。
那小艾手上拿的是《母猪的产后护理》，和读书笔记。
从“母猪文”这个词就可以看出猪的生育能力有多强。
那小艾很疑惑，“养猪有利可图，为什么就没人养呢？”
王发财回答道：“猪苗太贵了，要是养活、养大了还好，能赚不少钱，可如果生病了、养死了，那就亏得底掉，甚至连猪苗钱都收不回来。”
“原来如此！”
那小艾瞬间醒悟。
上辈子养殖业有各种疫苗，猪羊、鸡鸭对病害的抵抗力更强。
即便如此，还隔三差五遇到猪瘟、禽流感，大规模扑杀，养殖户血本无归，上吊跳楼。
古代什么都没有。
养猪的确有点赌博的意味。
赌赢了，猪养大养肥，大赚一笔，过个肥年。
赌输了，别说赚钱，本都收不回来。
王发财拱了拱手，说道：“不瞒主人，我们也经常遇到死猪、病猪。刚开始我也硬着心肠不收，再便宜也不收。可是后来听说那户人家还不起债上吊了，老婆孩子四五口，全死了。真是造孽啊。后来再遇到死猪、病猪，我也收。能卖的我卖，不能卖的我们自己吃，或者埋了。唉……”
那小艾宽慰道：“这不是你的错，你坚守了自己的道，无需愧疚。就是到了阎王爷那，也站得直、行得正！”
听到这话，王发财顿时有种拨云见日的感觉，萦绕多年的心魔冰消雪融，浑身上下说不出的通泰。
“多谢那仙师开导！”
那小艾拿出纸笔，现场抄写。
钱员外一看纸上那特殊的字迹，瞬间明悟，这又是仙家秘方。
王发财离得更近，看得更清。
但是和钱员外刚开始时一样，两眼一抹黑。
这些都是什么字啊，猛一看好像认识，仔细一看，还不如猛一看。
这么好的书法，怎么就写了一手残缺不全的字？
然而，王发财比着大拇指，不断夸奖说：“好字！好字啊！”
那小艾撇了撇嘴，问道：“你看得懂？”
“呃……看不懂……”
那小艾抄写的是《母猪的产后护理》。
上辈子想着在闺蜜面前好好表现一下，所以看得非常认真，还专门搜索专业的资料。
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淡忘了，但干货部分还记忆深刻。
这会儿从猪圈选址、建设，猪苗挑选、培育，饲料选择和搭配、病虫害的防治等，再到配种、护理。
去掉那些不合时宜的内容，剩下的也有几十张纸，能订成一本书了。
然后那小艾把王发财叫到跟前，为其逐字逐句讲解。
王发财越听越激动。
“天书啊！这真是天书啊！”
那小艾没说话，而是在扉页上写下《万猪之劫》四个字。
这回不用教，王发财也看得懂。
他感慨道：“此书一旦流传开来，确实是万猪的劫难。”
那小艾咳了咳，“这个书你拿去好好揣摩，我希望你能建一个猪场，专门繁育优秀的猪苗。然后从猪苗中选择健康、肥壮的，借贷给普通百姓养殖，并且承诺回收成猪，在回收成猪时扣除猪苗的钱。”
王发财纳闷，“我们自己也能养，养肥了直接自己卖，不是更方便更省事吗？还赚的更多！”
那小艾抬眼看向王发财。
“如果你的格局只有这么点，那就回去吧！”
那一瞬间，王发财感觉面前的少年就像山岳一样巍峨、高耸。
他扑通跪倒下去，“主人恕罪！小人知错了！”
那小艾走到柜子边，打开乌木匣子取了一沓银票。
“这是一万两！你先拿去收猪，用完了再跟我说。猪舍我给你建，种猪我也可以给你提供，钱更不是问题。挣多挣少是你的事，我分文不取。但我只要一个结果，那就是让善缘县家家户户养得起猪，吃得起肉！”
那小艾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村里的猪将军。
因为把蛮人拱翻一片立下大功，那小艾给它捏了个泥猪，放在土地庙里享受香火，接受土地公神力的滋润熏陶。
而且，这个大公猪没有骟过，还有生育能力，用它繁殖，生出来的猪崽肯定身体倍棒，吃嘛嘛香，能吃能拉。
王发财颤颤巍巍的接过一万两银票。
那一瞬间，他也生出过卷钱逃跑的念头。
一万两银子，够自己和一堆兄弟们起早贪黑干好几年的了。
可是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打消了。
不是畏惧那小艾神秘莫测的风水师手段，而是王发财想到了集体上吊的那一家人。
如果主人的《万猪之劫》推广开来，能避免很多悲剧、惨剧。
“小人一定尽心竭力，完成任务！”
那小艾说道：“人们家里养猪，就能搜集猪粪，堆肥肥田，提升作物的产量。这是一本万利的好事。不仅粮食产量上去了，肉的产量也提升了，到最后老百姓得到了实惠，猪场获得了利润，老钱那边也得了好处。”
这确实是双赢，甚至三赢。
王发财突然问道：“主人，您呢？您出了银子、建了猪舍、写了秘法，到最后您什么也没得到啊。”
那小艾转过身去，双手撑着窗棂望向远方，顺便深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杰克马说：他对银子不感兴趣！我也一样！”
只是说完这话，那小艾眉宇间浮现出深深地忧愁。
自己对银子不感兴趣，但其他人感兴趣啊。
自己身上背了五十万两的巨款，就是移动的金山银山。
招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