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待我长发及腰时
那小艾说道：“百姓们农忙时候种地，农闲时候制甲。男人们制造铁片和铁环，妇女和小孩将其串联，然后统一上交换成钱。或者不用换钱，而是以煤铁抵账，或者牛犊、马驹、羊崽抵价。”
云无疆眼睛一亮。
如果用煤铁抵账，对自己来说就等于没有成本，算来算去也就承担了一个运费。
而这些煤铁进入老百姓手中，还会继续变成铁片、铁环，成为甲胄回流到自己手上，然后继续购买煤铁，这么算起来，自己的甲胄成本直接砸穿地板。
成本下降之后，同样的钱就能武装更多士兵，云州铁骑全员披甲，步兵也能全员披甲，甚至军中的民夫都能披甲。
而且甲胄这东西是可以传承的。
朝廷不许民间私藏铠甲，但有一种情况例外：有军功的家庭。
士兵解甲归田后，可以将自己的武器和装备带走，作为朝廷对士兵的嘉奖。
有些士兵会因为生计问题把东西当掉，而有些士兵则会将其供奉在家中，甚至祠堂里，作为家族的荣耀。
当子侄应召从军的时候，可以重新披甲。
如此一来，将官会高看一眼，同僚也会更加敬重，战斗时都会围绕其左右。
毕竟装备好打架猛，跟着他混活命机会大，升迁也更加顺利。
一甲传三代，人走甲还在。
只要保养得当，用心修缮，传承四五代都没问题。
满清的努尔哈赤，靠着十三套铠甲打天下，最终一统江山，可见甲胄的威力。
看到云无疆意动了，那小艾立刻趁热打铁，“郡主手中的煤铁并不值钱，若能卖上价钱，岂不是坐拥两座金矿？”
“郡主得了甲胄，便可挥师北上，掠夺蛮族，抢得牛羊马匹。以往牛羊马匹只能宰杀吃肉，士兵得不到太多实惠，可现在能换成钱财。”
“士兵有利可图，又有甲胄防身，必将奋勇杀敌，拓地千里。长此以往，蛮族再也无力南下侵扰我方村镇，一劳永逸解决边患。”
这才是那小艾最关心的事。
自己穿越前，一支名不见经传的蛮人队伍就能将那家村屠灭。
类似的事情比比皆是，和那家村同样遭遇的村寨数不胜数。
可如果官兵能够将边境北推，延伸到蛮族腹地，御敌国门之外，那家村就能永远高枕无忧，无数和那家村一样的村寨也都能安居乐业，丰衣足食。
云无疆转一圈，将圆楼每一个细节记在心中。
“我委托你们建造的一百座圆楼，就打算建在草原腹地。我军驻扎其中，退可自保修养，进可侵袭滋扰。众多圆楼可结成阵列，以烽火为号，一方受袭，八方支援。有中原腹地提供后勤寄养，圆楼只需在内部种植一些瓜果菜蔬，就能长期驻守。”
“以此方式，逐年推进，在前方建设新的圆楼，后方的圆楼可以吸附中原百姓定居，在周围耕种放牧，百年之后，北疆遍地汉民，蛮族自保尚且困难，更别说南下。”
云无疆的家族封地在云州，家族世代与蛮族作战。
朝廷兵强马壮的时候，蛮族携带帐篷牛羊北迁避风头。
中原百姓不适应北方苦寒之地的生活方式，移民积极性极差，光靠流放的犯人，也不足以控制这片区域。
而等朝廷衰落之后，吃饱喝足的蛮人再度南下，一波将前线推到中原地带。
那小艾说道：“北方苦寒之地，一个是苦，一个是寒。苦，也就是缺吃少穿，寒，就是天寒地冻。而这两个问题，圆楼都可以解决。”
这时候，学堂下课了，一群孩子欢笑着冲出来，然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马厩。
一匹匹果下马被牵出来。
孩子们熟练的给马套上鞍鞯，然后牵着马慢走热身。
云无疆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抬手指着孩子们问道：“他们多大年纪？”
那小艾心中得意。
自己又是建马场，又是培养果下马，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嘛。
“领头牵白马的孩子叫江小鱼，今年刚过三岁生日。”
“你们村里还有异姓居住？”
“村里聘请的先生乃善缘县秀才江牧云，江小鱼乃其子。天资聪慧，才思敏捷，不仅读书用功，还精擅骑射。”
说着，那小艾朝江小鱼喊道：“给贵客秀一个。”
江小鱼也是人来疯的性格，立刻脆生生的说了句“好”，随即开始加速小跑，等果下马跑起来了立刻纵身一跃翻身上马，然后小身子灵活的上蹿下跳，还做了个高难度的镫里藏身。
路过兵器架的时候，一个侧身捞起小木弓，弹了弹弓弦，嗖嗖两箭射出。
虽然没能命中十几步外的靶心，却都射在了靶上。
“嘶……”
不仅云无疆倒吸一口凉气，其身后的侍女、侍卫也都惊叹不已。
那小艾又指着第二个孩子说道：“那玉衡，我的小侍女，今年九岁。”
那玉衡骑着一匹枣红色的小马。
因为那小艾骑的是枣红马，那玉衡也非常偏爱这个颜色。
女孩从小营养不良，身子骨瘦小，根本不像九岁的孩子，骑在果下马上非常合适。
只是这段时间营养跟上了，那玉衡开始长个了，估计再过一段时间就骑不上果下马了。
策马从郡主跟前飞驰而过的时候，那玉衡一手托着马鞍，双足如同剪刀，在空中来了一个回旋踢，再坐回马鞍的时候已经取出弓箭，左手开了一弓，右手又开了一弓。
最难得的是，两箭都射在了靶心上。
“好！”
孩子们纷纷鼓掌叫好，尤其是男孩子，一个个都激动得小脸通红，看向那玉衡的目光也都带着一丝丝倾慕。
云无疆朝那玉衡招了招手。
小姑娘立刻放慢步子，翻身下马把缰绳丢给其他小伙伴，自己则步履款款的走过来，静静伫立在那小艾身边。
云无疆摸了摸手，结果摸了个空。
她没有穿金戴银的习惯，不仅没有戒指，也没有手镯之类的累赘。
而且，她出行都有侍女跟随，手绢、钱袋什么的也都不用自己拿。
于是，云无疆伸手摸到自己的发簪，随手一拔，递到那玉衡手上。
“它日若有困难，可持此物去舒云府找我。”
那小艾撇了撇嘴，嘀咕道：这是明目张胆挖墙脚吗？
云无疆没有回头，而是问道：“你说什么？”
“啊！我是说，你长发飘飘的样子真美……长发及腰就好了……”
“长发及腰怎么好？”
“待我长发及腰，你来……唔唔……没什么……我就是随便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