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那个人不能得罪
那小艾不知自己是怀着什么心情回到土地公保平安商号的。
还没进门就看到钱员外站在大门口焦急的眺望着。
“哎呦，我的爷，您可回来了，金五爷都急的嘴上起泡了！”
“哦？怎么回事？他要找我借钱？还是要找我买公墓？”
那小艾实在不知道金五爷有什么事找自己，而且还这么急。
“主人，咱别乱说，金五爷这回不太高兴，刚才耍了一回了。他一直等不到您，杯子摔了好几个，现在给他换的搪瓷缸子。”
“跟他说我不在！叫他回去吧！”
那小艾本想拂袖就走，可是钱员外死死拉着。
“主人，咱别跟他置气，生意上需要仰仗燕云钱庄的地方多着呐。”
那小艾这才怒气冲冲的进到会客厅。
金五爷正大马金刀的坐在那，地上还有几个茶杯的碎片，茶叶也撒在地上没来得及收拾。
“呦，那仙师，怎么着，您是水涨船高架子大了，谁都不放在眼里了？金某找您一顿好找，等您一顿好等啊！”
那小艾本就心情不好，哪里有功夫跟他在这玩阴阳话术。
“有事直说，别在那摔摔砸砸的！”
金五爷哼了一声，摆摆手，示意自己身边的随从出去。
那小艾还没说话，钱员外已经识趣的退了出去，还不忘拉上门。
“那老弟，你今天把青州林家的大公子给得罪了？”
“青州林家？大公子？不认识！”
“你！”
金五爷一拍桌子站起来，拿着搪瓷缸子就要摔。
可是那小艾冷哼一声，勃然而发的气势就像奔马一样撞在金五爷胸前。
金五爷瞬间双脚离地，平沙落雁式重重跌回椅子中，四根凳子腿在地板上剧烈摩擦，发出刺耳的抓挠声。
待身子停稳了，金五爷浑身哆嗦了一下。
他紧紧盯着那小艾，眼睛里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
他终于知道，面前这个少年能有今日成就，绝不是运气好、有贵人提携那么简单。
“那仙师……您……您老人家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
那小艾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我没兴趣知道，就说说你今天来这里准备干什么吧！”
“我……哦不……小人……小人哦对了，小人听说那仙师在规划公墓，小人打算提前预定一个。”
“可以！给谁定的！”
“小人给自己定的。”
“什么时候用？”
金五爷瞬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这娶媳妇抱孩子能提前定日子，死人怎么能提前定呢？
再说了，自己现在春秋鼎盛，少说还有二三十年享福，怎么能直接就说哪天死呢？
眼睛余光瞄到地上的茶杯碎片，还有茶叶污渍，金五爷知道，如果今天不好好说道说道，可能明天就得用上了。
“仙师，那个青州林家有权有势，而且关系通天，黑白两道都吃得开，山东十六路响马都使唤得动，有什么事，递个条子就有朝中大臣为他们说话。现在青州林家愿意跟咱们打交道，这是烧香拜佛都求不来的好事，您怎么……怎么……”
那小艾把茶杯搁到桌上，细微的哐当声令金五爷脖子一缩。
“我说了，不认识！”
无声之处起惊雷，不高的声调，简短的话语，令金五爷激灵灵寒战。
金五爷有心再解释，却又生怕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明天要住进公墓。
那小艾突然想起一个人。
“是不是七尺高，头上带着紫金束发冠，手持一把白玉骨柄纸扇，身穿湘云绣竹文士袍？”
金五爷一拍大腿，“仙师，没错，就是他啊。我是身份不高，级别不够，否则的话就亲自陪着他去见您了。他走的时候可是暴跳如雷，把您狠狠地骂了一通。”
那小艾有点无语。
自己要是没有接到这封信，就不会到县城的客来居。
如果没有到客来居，就不会与那个林家大公子起冲突。
当然，也算不上冲突。
话说回来，自己早到一时半刻，就不会有这场事。
谁知道就偏偏那个时间呢。
自己平日里待人接物不敢说礼贤下士，至少也是恭谨有度。
今天纯粹是生离死别，大起大落，情绪失控导致。
自己这辈子可能就失态了那么一次，偏偏就被赶上了，还成了那人对自己的第一印象，甚至是唯一的印象。
“事情还真是巧啊，早一分钟……不，早半分钟，都不会有这档子事。看样子，这真是命中注定了。”
“就是说啊，咋就那么巧呢！”
那小艾冷静下来之后，问道：“青州林家对我们会有什么影响呢？”
“仙师，咱们燕云十六州想要往金陵城方向去，绕不过青州啊，咱们这边要的米粮、木材、丝绸布匹，也都离不开大运河啊，而这些基本都掌握在林家手中。说句不好听的，得罪了林家，就是得罪了青州，咱们以后就别想往南发展了！”
那小艾脑海中浮现出中国地图。
古青州就是山东省，还真的就卡在北京和南京中间。
金五爷本身就是本地的头面人物，但是在青州林家面前，就像小猫一样俯首屈膝。
“所以，就因为我惹怒了林家，你跑到这里耍脾气。”
“不敢，不敢……哪里啊……那仙师，我那是猪油蒙了心。”
那小艾也没有跟他计较，直接说道：“你是不是以为我们得罪了青州的坐地虎，就被困死了，出不去了？”
“咱们往西确实可以走云州南下，但是如此一来多绕几千里路，而且山高路远，盗贼丛生，还都是陆路，哪里比得上大运河方便啊。”
那小艾点了点头，“京杭大运河确实方便……”
“京杭大运河？”金五爷疑惑的重复道。
那小艾瞬间醒悟自己说漏嘴了。
京杭大运河的名称，是因为北京。
而此时京城在金陵城，燕京只是一个普通州城，根本没资格称“京”。
“这些你不用担心，短期内我们还真不需要考虑青州。再说了，只要我们的货物足够好、足够全、足够精，根本不愁卖的，各地的商人会蜂拥来购买，至于怎么运回去，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林家再蛮横，也不敢和全天下做对吧！”
说完，那小艾醒悟过来。
“你们燕云钱庄做的是无本买卖，没必要怕林家吧？”
金五爷叹了口气，“仙师啊，这是上面的事情，我来善缘县上任的时候，上面就给了一个名单，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那名单上，青州林家就在第三位。冲撞了他们，我别说职位，性命都难保啊。”
那小艾对所谓的青州林家一副无所谓的姿态。
只是一想到这个小小的事情会影响到金五爷的前程甚至生命，那小艾也有愧疚。
经历了耶律觉的事情之后，那小艾也有些敏感和神经质。
他对身边的人开始在意起来。
他不想哪个熟悉的人再消失不见，哪怕并不喜欢那个人。
“担心什么，只要多做出点成绩，还怕被拿掉？”
“仙师有所不知，这个成绩不好做啊。”
“我有一个想法，只是看你敢不敢了！”
那小艾嘴角勾起，一脸的坏笑。
金五爷心中咯噔一下，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突然感觉，在燕云十六州，最不好惹的并非燕王和云王，而是眼前这个面容清秀，气质阴柔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