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可结道侣

阿厌一听，连连摆手：“公子莫要说笑。若是别的姑娘以身相许，或许是真心想要报恩，可若换了是我，岂不是恩将仇报？这种事我可不会做，”

白衣公子楞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姑娘何必如此自谦？” 

他笑起来真好看，一点没比大哥哥差。她在心里暗自思忖，竟然稍稍出了一会儿神。但很快清醒过来：“我哪里是自谦？我这是有自知之明。”想了想又说：“公子一看就比我有钱得多，我实在想不出能回报公子什么？还请公子告知尊姓大名，待我日后寻到一些稀罕东西再来相谢。”

公子将手中竹篮放置于地，双手抱拳：“在下洛煜。”

阿厌楞住：“若玉？”不禁暗自替他可惜：好好一位公子偏要取一个像女人一样的名字？听起来多别扭啊。嘴上却还是奉承着：“这名字好啊！公子果然人如其名，如花似玉！”才说出口便觉得不妥，立即改过来：“不是……那个什么着来，是玉树临风，玉树临风啊！哈哈哈哈！”她干笑几声，尴尬不已。

公子愕然解释：“在下乃是洛水城的洛，煜煜生辉的煜。”

阿厌尴尬加重，原来还是自己搞错了。

洛煜又问：“请教姑娘芳名。”

阿厌学他抱了拳，回道：“在下阿厌，阿公阿婆的阿，讨厌的厌。”

洛煜双手一拍，赞道：“好名字！”

阿厌倒是吃了一惊：“啥？这也算好名字？”

洛煜点头笑道：“正是。姑娘不闻‘驿驿其达，有厌其杰；厌厌其苗，绵绵其麃？’厌字在此处形容禾苗茂盛茁壮，岂不就跟姑娘一样开朗热情、朝气蓬勃吗？”

 “洛公子真是好学问！他日必向公子请教。只是我还要去给我娘上坟，就不打扰了。”二人告别，阿厌重新挎了篮子，走出几步后，又回头喊道：“洛公子！”

洛煜本已转身走开，闻言立时顿住脚步，也回头客气地问：“阿厌姑娘还有何吩咐？”

 “公子可是有孝在身？”

洛煜摇头。阿厌便好心叮嘱：“白色衣裳最不耐脏了，洗起来麻烦，若是无孝在身，以后还是别穿了，而且我觉得你穿别的颜色也一定好看。”

洛煜再次莞尔一笑，微微颔首：“姑娘说得是，烙煜记下了。”

阿厌满意地点头，出了城，凭着儿时的记忆找到了娘的坟，原以为定是荒草丛生，现在看来倒也还干净。将香烛供品一一放上，才道一声：“娘，阿妍来看你了！”想起娘生前的关怀爱护，禁不住泪如雨下。哭过一阵后，想到师姐他们还在等着，只得红着眼道别离去。

在她走后，白衣公子却从暗处从容走来，看着墓碑念道：“孝女柳心妍！”

 “少君，我在周记烧鹅铺前排个队的功夫，你就不见了人影，害我到处找。你什么时候转性跟踪起人家小姑娘来了？不过您这口味也太重了点，就她那个长相，还比不上咱东海的夜叉呢。”背后这人话音刚落，他头上就挨了一记爆栗。

只见他口中那位少君淡然说道：“你懂什么？那小姑娘正直纯良，美在内心，我暗中护送于她，不过是为了还她茶楼中的出言相护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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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阿厌看着身边摇头吟诗的玉袖，很是不解。“玉袖师姐，不是说我们修仙人要固守道心，那些男女情事最好不要沾染吗?你怎么还吟这样的诗，小心被师父听到。”

“之前是不可以，但现在不一样了，”玉袖神秘兮兮地说道：“师父前些日子去拜访仙友孔觉真人，那孔觉真人的两个修仙弟子瞒着师父偷偷结成道侣，还有了孩子。孔觉真人本来是很生气，后来看见那孩子生来就有半身仙骨，天赋极佳，也就认可了这个徒孙。你想啊，师父要招一个入室弟子有多难，天赋极好的更是少之又少，如果让男女弟子成亲就能生个有半身仙骨的徒孙，那岂不是非常划算？

这是我昨天去给师父奉茶时偷听到的，那时师父正对青瑶师姐说着这些，让她在师兄弟里挑个合心意的，不过青瑶师姐不愿意，她说只想修成仙体，来日成为圣姑，重扬太清山当年的神威。”

阿厌不禁好奇地问道：“圣姑又是什么？太清山又有过什么神威？”

玉袖清清嗓子：“此事说来话长。十万年前，太清山的第一位主人，离川上神，那可真的是威名赫赫、震摄四方啊。他不但打遍仙界无敌手，而且那个长相啊还特别出挑。当时有很多不服气的仙人上门挑战，都毫无例外的大败而归，有一个叫墨盈的女仙听说后，也找上门来。你猜怎么着？都还没动手，就打了个照面，那墨盈就对离川上神一见钟情，不但没打成还赖着不走了。

“离川上神却没有看上墨盈，可是赶又赶不走，就只好随她去。后面那些落败的仙人渐渐对离川上神心服口服，竟然决定向离川上神拜师，可是离川上神根本无心收徒，他喜欢清静，不喜欢身边有那么多人围着。但那些仙人也很有毅力，一齐在屋外跪着，三天三夜也不起身。

“墨盈本是个上仙的身份，修为也不低。她便找到离川上神说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给她一个太清仙山的圣姑名份，替离川上神收下那些仙人弟子。上神只需传些心法绝学，那些劳心劳力的事情都由她来做。也就是说，离川上神只需做名义上的师父即可，真正教授弟子的人是墨盈圣姑。离川上神也是不胜其扰，就应承下来，由着墨盈圣姑替他收徒了。

“后来离川上神不知所踪，墨盈圣姑依然一边替他教着弟子，一边痴心等他归来，可惜一直未能等到。再后来，太清山逐渐势微，不得已经投靠了天庭。此后每届一位山主都配一位圣姑，任命前需向天庭报备，只有天庭同意了，才可以正式受封山主和圣姑。但这两位的身份必须是仙人，现在青瑶师姐还未成仙，所以还做不了圣姑。而且，因为墨盈圣姑终身未嫁，她临终前留有遗训，此后的继任圣姑也需独身到死。”

“原来是这样。青瑶师姐这么有志气啊，可是做不做圣姑有什么打紧的？她现在不是已经跟圣姑没什么分别了么？”阿厌分析着。

确实，济远上仙虽是师父，但很少亲自教导弟子，特别是阿厌，一次都没有过。都是青瑶闲时来传授些许，但她要处理的事务多，阿厌经常是今天向这个师兄请教一点武技，明日向那位师姐求讨点心法，全靠拼拼凑凑自觉苦练才有一点小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