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刑场救父
阿厌看着全福的滑稽样，心情好了很多：“我还没说自己的年龄，我今年十五整岁，生于冬至前夜。”洛煜也笑着说道：“我今年两千一百一十二岁，生于谷雨之时。”阿厌暗自庆幸：幸亏没说那什么乱七八糟的结拜誓词，大了我差不多两千一百岁啊，果然是天生的神仙。
洛煜又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老？说起来我也快当人家大伯了。”阿厌摇头：“哥哥看着就像凡间十七八岁的少年，怎么就快当大伯了？”
“你还记得前年洛水城中的茶楼吗？那日有说书先生曾说到东海两位公子在婚礼前换新郎的故事。当时你为我据理力争，还为我一洒热泪，一直未曾谢过，今以此杯谢妹妹当日仗义执言。”洛煜再次举杯一饮而尽。
“有吗？”阿厌因喝了杯酒，脑子有些迷糊，努力回想后，才想起确有其事，无比惊讶地说道：“原来这故事竟是真的？你就是那个大白公子？”
“是真的，”全福插话进来：“不过，也不全都是真的，那个狼妖其实长得也不赖，根本不是什么狼头人身，他也没受伤，因为他逃得太快都来不及去伤他。还有那个小白，其实是我救的，但小白非说是少君让我救的，她都没有对我道过一声谢，反而一直缠着少君，当时她一副可怜样，说要给少君当奴作婢、以身相许，一直哭哭唧唧要死要活的，我那时太混账，还求着少君收留她，少君这才把她带回慕璟别院。
“她头两年也还本份，做事很勤快，又总是表现出对少君一往情深的样子，后来少君就同意娶她了，可是她见到二公子后又觉得人家是嫡子，肯定能做未来的东海之君，又跟二公子好了，害得我们少君这些年来一直被仙界嘲笑。还有，我们少君可从未说过‘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这样的混帐话！也不知是哪个缺德瘟仙，将这事添油加醋到处散播，若被我知道了，一定要跟他好好打上一架。”
“原来是这样啊，这么说那个小白已经怀孕了，所以你才要当大伯了？”
见洛煜点头，阿厌又有些失落：“他们倒是过得幸福。可最后是你当上了少君，那个小白有没有后悔？”
洛煜笑道：“应该没有吧，我只是个名义上的少君，没有任何实权，除了得到一把祖传宝剑，一切都跟以前没什么两样。我看这个少君的名头，迟早还得还回去。”
“我记得那日说书先生也说了：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少君这身份不要有罢，说不定你还会有更好的前途，至于小白，就让她后悔去，哥哥你一定会找到比小白好一百倍的女子。我觉得青瑶师姐就挺不错，下次让你见上一见。”阿厌热忱地说着，心里对红娘这一角色早已跃跃欲试。
她的这位青瑶师姐，洛煜其实是见过的，早就没什么印象，也没任何兴趣。他笑着摇头：“别操心我了，多吃点，明日陪你去寻清泉道长。”
“嗯！”阿厌应了一声，她头一次饮酒，醉意袭来，便有些犯困，上下眼皮几乎要合在一起。
街上突然传来一片嘈杂之声，一阵急速的马蹄声由远至近，经过窗下，“哒哒哒”向西南方向远去，百姓们都三三两两聚到一起互相询问，一时间街前楼下皆是闹哄哄的。
那机灵的店小二跑出门去，逮着了一个熟人问：“李二，方才那些官兵是从京城来的吧？出什么事了？”李二答道：“唉哟，你还不知道吧？咱明宣城的前任太守、开国将军吴潜的孙女婿吴康年，两天前不是全家都下狱了吗？本来是要明日押解至京的，让大理寺核查是否参于淮安王的谋反，可是现在京城突然派了加急文书来，要立时将吴家所有人押至城内呼童街菜市口处斩示众。”
“这却是为何？”
李二又解释道：“那淮安王谋反之事败露后，一干党余全都入了狱，没料到竟还有漏网之鱼，昨夜有批死忠之士闯进大牢要劫淮安王出狱，幸亏被人识破，那帮死士死了两个，又抓了一个，其余人都逃了。圣上龙颜大怒，责令刑部全力彻查，那名被抓的死士经过严刑拷问，终于供出了他们的活动地点一直就在我们明宣城内。圣上认定吴家参与了谋逆，下旨全城搜捕余孽，即刻将党余吴康年一家处以斩刑，以示威慑。”
洛煜听到此处，却见刚刚还醉意朦胧的阿厌身形一闪，跃出窗外，瞬息之间就不见了踪影。
呼童街菜市口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密密麻麻地围了一大群人。二十几个哭天喊地的吴家人双手绑于背后、跪在湿漉漉的地上，吴碧央挣扎着直起身，迈着瘸腿向着为首官员大声哭骂，被后面的衙役一推，摔在地上额头碰地满脸都是血。那官员将签令牌往地上一丢，高喊“行刑！”几个刽子手上前同时举起砍头刀。
很多人都闭上了眼睛不敢看这血腥场面，只有几个胆大的男子还睁着眼，依稀见到有个鹅黄影子一闪而过，随后大刀挥下，人头落了一地，但主犯吴康年却失去了踪影。
菜市口往西三十里的一个破庙里，多出了一个头发花白形容瘦削的前任太守吴大人。吴康年犹如从梦中苏醒，发现自己尚在人间，眼前一个面貌丑陋的年轻姑娘正沉默地看着她，他拱手道谢：“多谢女侠救我。”阿厌从喉咙里发了一个“嗯”字，将头扭到一边。
“女侠高义，怎奈我还有两个稚龄小儿，若是女侠能一并救下就好了。”吴康年神色哀戚，叹息不已。
”我学艺不精，适才忙乱中只顾得上救你一人，未曾料到你还有两个儿子。”
“女侠，我们之前是否见过？不知你为何要救我这个朝廷重犯？”
阿厌冷声道：“不曾见过，今日我也是恰巧经过，见你长得颇像我一位故人，一时兴起便救了你。”说罢掏出一个青色荷包抛于吴康年手中，“这里有十两银子，若是省着点花话够用两三年，你找个地方躲藏一下吧。”也不待他答话，抬了脚便向门口走去。
“等等！”吴康年激动的声音传来。“这是……这是紫英的荷包，是她亲手绣给我的荷包。你……你是阿妍？阿妍，我的女儿啊！”他大声哭泣：“你的脸怎么啦？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