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桌上的电话铃响起，杨婵回过神来。
“喂，你好，我是杨婵。”
一整个下午，成了光杆司令的杨婵，独自处理着需要和各部门会谈的内控问题，忙得抬不起头来。
还有销售部的详细资料，她都下载到电脑里，准备周末加班。
当财务总监拎着电脑包走过她的身边时，杨婵才发觉小伙伴们都已经下班了。
“小杨，今天你也先下班吧，别急，我们还有时间。”
“嗯，好的。”
“我本来要帮你忙的，谁想到被艾米搅和了。周一随时召唤我。”杨婵见到季风发来的微信。
杨婵抿了一下嘴，活动了一回酸痛的脖子，“我可是没那么容易被击垮的，加油！”。
杨婵走出富信大厦的玻璃转门时，远花巷五光十色的夜生活扑面而来。
华灯初放，步行街两旁林林总总的商业店铺正在展示什么叫做黄金时段。一路上霓虹灯不停闪烁，争夺熙攘行人的眼球。
杨婵的高跟鞋“哒哒”地敲击着大理石路面，前面就是陆羽茶楼了。
两盏宫灯悬挂在中式门楼的两边，从花格窗里透出悠悠的黄色灯光，周边嘈杂的声音到了这里似乎都减轻了。
街对面的状元府此时已关门，里面静静的。朱漆大门外青石台阶两边立着雕花的抱鼓石，显示出宅院主人的身份地位。
杨婵急急地推开了茶楼的大门。
一进门的位置赫然立着一副海报，“国学雅集”，上面“眼镜潘安”郎君的照片正儒雅地对着她微笑。
杨婵推开二道门，转身上了二楼。
陆羽茶楼是新中式的装修风格。墙壁上挂着装裱的书画作品，古雅的音乐在茶楼里轻声循环着。二楼大厅常常举办书画、国学、器乐雅集，来的人都是品位不俗的男女，其中也不乏年轻人。这里更像是快节奏的繁华都市中的一方净土。
郎君端坐琴桌后，眼目低垂，修长的手指在古琴琴弦上挑、勾、按、抹，琴声幽咽，如泣如诉，似乎在诉说一种心中的郁结。
杨婵不太懂得古琴曲，却对弹琴的人充满了敬意。
一曲终了，郎君抬头，看到了边上坐着的杨婵，他冲她微笑点头示意，然后对厅里坐着的二十几位说：
“谢谢各位。这首《汉宫秋月》的由来和背后的故事，刚才我已经讲到了。”
顿一顿，他又用磁性的嗓音说：
“此刻我想起一首元稹的《行宫》更能诠释此曲：
寥落古行宫，
宫花寂寞红。
白头宫女在，
闲坐说玄宗。”
“好，请大家先休息十分钟。”
安静的人们这才回过神，发出赞叹，纷纷上前围拢在郎君左右讨教。
郎君看到杨婵起身，赶紧对周围人说：“抱歉，等我一下啊。”分开人群，快步走到杨婵面前。
“小婵，抱歉。让你久等了。饿了吧？先点些小吃。我还有一个小时结束，请你在附近吃饭，好不好？”
呵，“小婵”，杨婵的心动了一下，好像前世他曾这样叫过她。
“你先忙，我约了项远花在李桑梓家的影楼见面，要马上过去呢，怕她们等急了。一会儿你完事给我发信息。”
说着摇摇手里的手机离开了茶楼。
杨婵出门继续向远花巷的另一端走。广告巨屏上变幻着这季最时尚的商品，靓男美女轮番登场。
她的身上仍然留存刚才与郎君接近时的感觉，郎君的声音让她的内心欢悦，一天的烦恼都已抛之脑后。
“吱——”，一阵尖利的刹车声突然从侧面的将军府附近传来。
“于斌，小心！”
杨婵出现了幻觉，似乎看到旁边胡同里，有个骑单车的大男孩正向她飞速骑来。
她的眼前黑了一黑，好像看到了那个沾血的项坠。
一只黑猫飞快的窜过去，消失在将军府的阴影里。
“喂，大美女！”
一个欢快的声音在杨婵的另一侧跳了出来，将她拉回现实。
杨婵并不需要转头，就知道来人是谁。
“小妖精，你又作妖。”
她伸手抓住这个人的胳膊，眼睛又迅速地望一下那条暗黑的胡同。
并没有人。
一阵笑声爆发在刚见面的两个小女子之间，引得路人回头：这俩丫头莫不是疯了。
她们哪管那些目光，立刻手挽手、肩并肩地走进了孟格家的影楼。
“老板娘在吗？”
“我说俩妹妹，怎么才来？璐璐，快给客人倒水，上点心。”
衣着时尚的老板娘孟格，从影楼华丽的楼梯上快步下来。
“项远花，你可是今天的主角，来来来，看我给你挑的十套衣服，你穿上拍照肯定出彩。”
孟格冲着大咧咧、小肉脸的项远花说道。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杨婵、项远花、孟格她们仨可比一台戏好看多了。
这个叫项远花的姑娘，是杨婵的同学加闺蜜，丰腴漂亮的脸上一笑起来两个梨涡。她吃着点心嘴也不停，向孟格甜言蜜语。
“李桑梓大哥又去出婚礼现场了？我最喜欢他给我拍的照片了。挂哪去了，让我再欣赏欣赏。”项远花扑闪着多情的大眼睛对着孟格。
“别再对我放电了，我要是个男人，也会被你电晕的。”孟格妆容精致的脸上透着得意。
“可不是，我都被她这个小妖精迷惑了那么多年了。想想她这要迷惑别人去了，咱们就心有不甘。是吧，格格姐？”
杨婵边吃边调笑。
只有在好朋友面前，她的天性才完全释放，嘻嘻哈哈，和白天判若两人。
项远花在试衣间里出出进进，身上的衣服不停变换，婚纱、晚礼服、传统中式新娘装、旗袍，真是乱花渐欲迷人眼。
杨婵在旁边点评着：
“我最喜欢你穿这件白色的露肩婚纱，肩膀全裸，酥胸半露，拖地长长的裙裾，纯洁的白纱笼着你丰满窈窕的身材，呵呵，我要是个男人，会一口把你吞下肚子里的。”
一边说，杨婵一边在项远花圆润的肩头玩笑地抚摸着。
项远花锁骨下的纹身在她白皙的皮肤上异常醒目。那是一朵盛开的粉红色牡丹花，繁馥的花瓣十分逼真，带着她的体香，仿佛随着身体的颤动在摇曳着。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杨婵拖着长音，
“这个熊冬林艳福不浅啊——”
“他干嘛去了？就那么放心让你一个人挑婚纱？”
项远花回嘴：“你吃我豆腐,哼！不过我倒是心甘情愿让你这个大美女吃豆腐，呵呵呵。”
接着她又满脸幸福地说：
“大熊呀，他没回来呢，让我全权做主。他乖乖地俯首听命就好啦，想反抗，小心我休了他。哈哈哈。”
杨婵：“啧啧啧，瞧把你能的。”
孟格在一旁揶揄：
“你俩收敛点，当我是空气吗？我都吃醋了。”
杨婵的手机响了，是郎君来电。
“小婵，我这边完事了，你那里怎么样了？我过来找你，你们不用急。等会儿完事儿咱们一起吃宵夜吧。”
郎君的声音通过手机的过滤，更加摄人心魄地动听。
“好呀，我们也接近尾声了，你过来吧。我们刚吃了孟格老家的点心，还不太饿呢。”杨婵说话像只乖顺的小猫儿。
当郎君出现在影楼里时，整个大厅仿佛都镀上了一层光晕。他走向杨婵，在霓虹的光中，满面春风，俨然一部浪漫电影男主出场的场景。
影楼的服务小姐们一阵骚动。
杨婵眼里闪闪发亮，脚下却站着没动，她深情地望着他，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其中的缘由。“我亲爱的郎君，今生我们是否还能继续前世的情缘？”
“哼，这下轮到我吃醋了，你的如意郎君来啦，眼里就装不下我了，呜呜。”项远花撅起她性感的小嘴冲着杨婵的耳朵小声说。
“哪有，别瞎说，我们只是朋友。”杨婵不自然地掩饰。
项远花对她扮了个鬼脸，“少来。”
郎君谦和地向她们三个人说：
“打扰各位美女了，你们继续。”
他安然地坐在沙发上，
“咱们等会儿去小云轩菜馆宵夜，我请客。”
项远花一阵欢呼，快速地换回自己的衣服。
“快啦！”拉着杨婵就往外走。
她就是这样，喜怒形于色。杨婵摇摇头，随她出了影楼。
孟格要盯店，并没有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