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私房菜吃出膈应
小云轩菜馆距离远花巷不远，杨婵、项远花、郎君三人就慢慢走在街上。
杨婵在中间，郎君眼含笑意、时不时欣赏地看她。
今天这小女子穿的职业装比起她23岁的年龄，显得成熟庄重了许多。但她脸上是春意正浓，粉面桃腮，明眸似水。手里拎着电脑包，这是又要加班的节奏。他有点心疼她。
快一个月没见面了，虽然最近每晚他们都在微信上聊一会儿，但面对面地看她终究是让郎君兴奋。
他的心里不知为何生出一丝甜蜜，眼波轻柔，看街道两旁的垂柳都是飘来荡去的，刚才上课的疲惫全无半点。
杨婵的心里好像七八个小兔乱撞，这么近和郎君在一起漫步，她努力感受着被他的气场包围的感觉。
他的身上一股好闻的味道让人迷醉，时间就此停下吧。
郎君，郎君，我此刻愿为你变成花痴。
我喜欢就这样看着你，更喜欢听你和我讲话。你有没有像我想你一样想我？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讲。
我怎么会有这些愚蠢的念头？他现在是你什么人？人家有女朋友。
杨婵暗怪自己想太多，于是挽紧了项远花的胳膊。
项远花一路见他俩人都只心猿意马地走路不吭声，嘴巴就叽叽喳喳地不停，生怕怠慢了闺蜜心仪的人。
“郎老师，你真的已经31岁了吗？感觉你比我们大不了几岁的样子。”
“你可真帅啊。我上学时如果遇到你这么帅的老师，肯定能考上大学。”
“哎呦，你掐我干嘛？”
项远花不理杨婵的小动作，接着发挥她嘴甜的长项。
“小云轩菜馆我就没进去过，听说是私房菜，特别火爆的馆子，要提前很久预订呢。我这是沾了小婵的光哈。”
“我这也是第二次去。不过他家菜品的确大有来头，据说他们祖上曾是以前宫中的御厨，做菜用料极为讲究，很费功夫的，方子改良了几回，密不对外。一会儿你们尝尝就知道了。”
郎君悦耳的声音在晚风中萦绕，他的眼镜片被街灯照得一闪一闪。
女孩子们要好就喜欢勾肩搭背的。
他像看小孩儿似的，看着走在身边个子不相上下、被自己的介绍大大吊足了胃口的两个丫头。
如果是两个男生这样走，肯定会被人误解是同，呵呵。
项远花的手机闹了起来，她接起来笑逐颜开：“大熊，你才给我打电话，吃饭了吗？看到我刚才发给你的照片了？喜欢哪几套？”吧啦吧啦嘴巴不停，脸上的梨涡像是盛满了美酒。
看来这次她是真的遇到了对的人。杨婵在心里默默祝福好朋友。
十字路口拐弯不远，就到了护城河边的小云轩菜馆。这是从外部看起来挺普通的一家中式饭馆，进得门来却别有洞天。摆设都是老物件，连花棚金鱼缸也都透着讲究。
服务员领他们到二楼临窗的座位坐好。从这里可以看到古城墙在月影里朦胧的样子，街上的人、车也看得清楚。
精致的菜品一一端上桌，盘碗羹匙都是定制的，筷子拿在手里沉甸甸。菜量倒不大，摆成各种立体造型，配合店里的古董摆设，显示出私家菜馆独特的品位——高级。服务员立着轻声一道一道给他们介绍。
项远花眼睛看着郎君问：“我们都还没点菜啊，郎老师，你事先点好的吗？”
“哦不是。这里的私房菜，每天固定就这几样，但按节气不同会调整时令菜，全是精品。他们是按照人数配菜，不用点。”
“讲究！那很贵吧？我得好好尝尝。郎老师，我们把你吃穷了。嘿嘿。”
项远花一点也不掩饰，她的口水快流出来了。
“杨婵，你赶紧动筷子，要不显得我跟个吃货似的。”
“不至于。” 郎君嘴里应着项远花，眼睛却看着杨婵，满是殷切。
“小婵，你也来尝尝。”
三人边吃边聊，从菜品到婚纱，到婚礼筹备，到熊冬林，几乎都是项远花在吧嗒吧嗒地说。偶尔杨婵插几句话，说说公司白天的事情。郎君话不多，主要听她俩轻声聊。不时在手机上回复信息，偶尔给她们个语气词。
“老爷子，”旁边的服务员冲着一个胖胖矮矮的老头恭敬地说。
他们都看过去，这个“老爷子”好像有些来头。
老爷子笑眯眯地过来，“怎么样？味道还可以吗？”
服务员赶紧上来介绍，“这是我家的当家人，主菜都是他老人家掌勺的。”
他们连忙夸赞菜品精致，与众不同。
老爷子突然看向杨婵，并盯住她脖子上的翡翠项坠：“这位姑娘气度不凡，天赋异禀啊。”
杨婵愣住，不知他要说出什么，心里忐忑。项远花和郎君都不明就里。
“哈哈哈，”好在老爷子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她，“你们慢慢吃，就不打扰了。”转身走开。
郎君的电话不合时宜地响起来，在这个环境里显得突兀。
他接起电话，走到楼梯那里。杨婵隐约能听到他的声音。
“喂，我在外面吃饭，估计还得有一会儿才能回家……好，行，您先睡吧，不要等我。啊，我有钥匙。”
“人家女朋友来电话了。”杨婵黯然地想。
郎君挂了电话，走回餐桌。他看见杨婵似乎探询的眼神，赶紧解释：
“我妈，总是要担心我呢。我都多大了，在她那里还当我是个孩子。”
杨婵的心稍稍松驰下来。却看见项远花停了筷子，两眼发直地看着窗子外面。
杨婵忙寻着她的目光看去，糟了，竟然是他们！看来这顿饭的好心情怕是没了。
只见马路对面的人行道上走着一对中年男女，大概近40岁的样子。女的矮个子烫着大波浪，手里拎个小包踩着高跟鞋走在前面，男人中等个子，和很多中年男人一样挺着发福的肚子，两手拎着几个纸口袋跟在女人身后，走起路来有点一颠一颠的，虽不很明显，但一看就和平常人不一样。
“易沙洲！庄碧敏！”杨婵忍住了惊呼，虽然他们的面貌看不很清楚，但她能确认。
她迅速回看项远花。
项远花这时已眼眸暗淡，眼圈开始发红了。
郎君仿佛也察觉到了什么，用目光询问杨婵。杨婵做出个捂嘴的动作，随后伸手握住项远花的手。这时项远花的小手正慢慢失去温度。
再看马路对面的两个人，一前一后拐进了一个黑乎乎的小巷子口，消失了。
那个巷子里有座新盖的居民楼。因城里限高，只有十层高度，楼上窗户里透出斑驳的灯光。
以前他们不是住这里的，杨婵记得。
别说项远花，就是杨婵的心情也被这偶然见到的两个人给膈应到了。
郎君结账。
出门时，项远花面色变得灰暗，肩膀全靠在杨婵身上，低头无言。杨婵贴心地扶着她的胳膊，还把餐巾纸递到她手里。
郎君赶紧在手机上叫了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