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五头蛇

那是一条巨蛇，蛇身上却长了五个头。五个蛇头分别为青、红、黄、白、黑五色。

蛇的上半身直立，五个蛇头向前弯曲，呈扇面状排列，粗看之下倒也和痒痒挠或搂草耙子有些神似之处。

五六百米的距离，对于一条上半身就有三四丈长的巨蛇来而言，几乎是扭扭身子就到了。

于是就在莫雪落和齐远图相互鄙视的当口，五只巨大的蛇头已经来到他们上方。五头中黑色的那个张开巨口，露出银白色的獠牙。

蛇牙猛然戳下，那架势，就像是用铁凿击向两粒小小的豆子。

“跑！”齐远图和莫雪落同时收到了对方的神念传音。于是他俩真实上演了一出“作鸟兽散”。

莫-红毛-落呲溜一声钻进了不远处的一个土洞。

齐-三毛-图正想一飞冲天，却发现五个庞大的蛇头已经如撑开的大伞一般罩在头顶，牢牢掌握了制空权。无奈之下，他只能贴地疾飞。

五个蛇头张开五张血盆大口，从不同的角度围猎他这小小的一只。他有好几次差点身陷蛇吻，都仗着身形小巧灵活而堪堪避过。

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需要想个办法扭转局面。

打定主意后的齐-三毛-图不再躲闪，振翅悬停在半空中，眼睁睁地看着一红一白两个蛇头向自己左右夹击而来。

两个蛇头越靠越近，距离已不足3丈，他保持不动。

蛇头再近，距离已不足2丈，带起的腥风吹得他几乎无法悬停，于是他提高了翅膀扇动的频率，依然保持不动。

蛇头更近，距离已不足1丈，大张的蛇口中流下的腥臭涎水几乎要甩在他的羽毛上了，他还是保持不动。

距离只剩下最后3尺，两张蛇口同时向下咬合。

此时，他动了，笔直向下俯冲。两个蛇头来不及刹车，砰地一声撞在一起。

然而，另一个青色的蛇头已经悄悄伸到下面，仰着头，张开嘴，就等着俯冲向下的他自投罗网了。

电光火石之间，三道红色的光芒从他头顶飞出，以蚍蜉撼树的决绝姿态撞向下面的青色蛇头。两道红芒分别刺入蛇的双眼，第三道红芒则直接撞进蛇口中。

蛇头吃痛，疯狂甩动。齐-三毛-图（现在是齐-秃头-图了）趁机逃出了包围圈，落在地上化为人形。刚才那一番疾飞，他的消耗也是很大的。

齐远图身后，那三道细细的红芒已经从蛇头中贯脑而出，重新飞回他的体内。

再看那颗青色蛇头，被红芒穿透的地方只留下三个不易觉察的小红点。

渐渐地，小红点逐渐拉长，变成了细细的红线。红线继续延伸、开叉、相互交汇。终于，轰地一声，巨大的蛇头如一只破陶罐般分崩离析。

然而，却没有血肉横飞的场面。破碎的蛇头只是化作了一团青气。更诡异的是，其他四颗蛇头竟凑上来争相吸食那团青气。一时间连追杀齐远图都顾不上了。

与此同时，蛇头断处的创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青气被吸收殆尽后，创口竟然也消失不见了。五头蛇变成了四头蛇，完全是无缝衔接。

四颗蛇头变得比原来更大了。或许是因为吸食青气的过程中分赃不均，其中那颗黑色的蛇头比另外三个要大出很多。

三大一小四颗头一起转向齐远图的方向，最大的那颗黑色蛇头居然开口说话了：“谢谢你，解印了水的力量。”声音低沉嘶哑，仿佛是个垂暮老人。

“不用客气，我也不是故意的。对了，顺便问一句，水的力量是指刚才那团青气吗？”

齐远图强压心中惊骇。他虽然不知道黑色蛇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却隐隐感觉不妙。于是顺话搭腔、信口胡诌。一方面为自己多争取些时间恢复体力，另一方面说不定还能套出些有用的信息。

谁知蛇头却不再答话。无奈之下，齐远图只能继续胡扯：“其实吧，你要是不说话，就凭这造型，装叉还是挺成功的。可是你一开口，这么有气无力的，苦心经营的终极Boss形象瞬间就崩塌了。”

有的时候故意激怒敌人是为了让他露出破绽。齐远图的想法挺好，可惜巨蛇完全不按套路出牌。他的确被激怒了。但回答齐远图的却是一记干净利落的水箭。

幸好齐远图一直处于高度警戒状态，见水箭射来，闻到其中散发的腥臭气息，不敢硬接，立即翻身一滚躲了过去。青色水箭落在他刚才站立的地方，那里瞬间草木枯萎，土地也变得一片焦黑。

还没等齐远图站起身来，黑色蛇头连续喷出一道又一道的水箭。齐远图只能以一连串的驴打滚神功来应对。

终于，他滚到一块巨石后面，暂时避开了密集的水箭攻击。借着这片刻的喘息之机，齐远图再次祭出不迷翎。

这一次那三根翎羽并没有分头行动，而是像风扇的三个扇叶一样聚在一起，转动着向巨蛇飞去。

不迷翎组成的转轮越飞越快、越转越大，飞到巨蛇跟前时，已经化为一片直径两三米的红色锯片。下一秒，锯片深深地切入蛇颈，将红色蛇头切了下来。

红色蛇头崩解，这次化出的是一团红色烟气，瞬间就被蚕食一空。不出意外地，那颗黑色的蛇头抢到的最多，故而长得也最大。现在它已经比其余两个蛇头加起来还要大了。

黑色蛇头吃下了第二道菜，似乎心情不错，对齐远图说道：“火的力量，不错，继续努力，我很期待你接下来的表现。”

齐远图现在是骑虎难下了——斩下蛇头不仅无法杀死巨蛇，反而会让其中的一个蛇头变得更加强大。但若不斩蛇头，又能以什么方式杀死巨蛇呢？

巨蛇却不会给他犹豫不决的时间。做为对他“解印火的力量”的报答，一枚火球呼啸而来，周围的一切瞬间燃烧起来，齐远图不得不从他藏身的巨石背后离开。

但他刚刚从巨石后探出头，迎面又是一记毒水箭激射而至。

齐远图连滚带爬、左冲右突，却怎么也无法逃出巨蛇的攻击范围。

他一边用逃命一边脑筋飞转：

这条死蛇的风格，分明就是砍头不要紧啊。看来打蛇还是要打七寸。对，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和它贴身近战，仗着自己身形小巧灵活，抽冷子用不迷翎射入它的七寸！

但现在这种情况，要想近巨蛇的身，谈何容易。

齐远图已经感觉到，这个地方邪门得很，似乎被下了什么禁制，他的瞬移术最远只能移动三丈，想要瞬移到巨蛇的七寸附近那是不可能的。

而且他也不敢飞，因为现在巨蛇已经拥有了远程攻击手段，飞上天空无疑就是活靶子。

正在齐远图一筹莫展之际，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巨蛇侧后方的大树上。

说他高大是相对于普通人类而言。在巨蛇眼里，他浑身散发的人类气息，就相当于宣布自己是一道美味的点心。可惜，分量小了点儿。

于是，巨蛇决定，先一鼓作气灭了面前这个明显威胁性更大的家伙，至于刚刚出现的那个渺小的人类，可以暂时置之不理。

然而，渺小人类却不甘寂寞，抬手就射出一支弩箭。

那支弩箭对于巨蛇而言简直就像一枚小小的绣花针，本来不该有什么威胁。谁知，它上面似乎附着某种神奇的力量，不仅拐着弯命中了黄色蛇头的左眼，而且似乎给它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黄色蛇头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开始疯狂甩动。带动着整个蛇身，以及蛇身上另外两个黑、白蛇头一起抽动起来。

接下来的一幕，令齐远图这样修炼千年的西昆仑灵禽都看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