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坐稳了，听我给你讲个故事
秦挺摘下非视仪，近距离盯着齐远图的眼睛，问道：“你真的认为丁博士是被困在了梦境里，所以才无法醒来吗？”
“没想到你的第一个问题居然是这个。”齐远图略感诧异，但随即又笑了，“看来社良署对丁当还是很重视的。我替丁当谢谢你了！”
“说得好像你是人家丁博士什么人似的。”秦挺的四方大下巴向上一挑，一副咬住就不撒嘴的斗牛犬做派，“不要岔开话题，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是的。不仅是认为，而且是越来越肯定了。”齐远图语气郑重，“我相信你应该也找人看过丁当的脑电图了。而且，还请了人来检查她的魂魄是否齐全。那个人就是林顾问，对吧？”
秦挺心中暗叹：这齐远图真是奸似鬼，林顾问临走时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他就能想到这么多。
于是也不隐瞒，点头说道：“没错，我是跟署里申请了加派人手过来，一方面加强对丁博士的保护，另一方面也帮忙检查一下她的病情。本以为会派几个脑医学专家过来，谁知来的是林顾问。”
听那意思，似乎颇为遗憾。也不知他遗憾的到底是什么。是因为该来的医学专家没来？还是因为不该来的林顾问反而来了？
但遗憾归遗憾，秦挺还是一如既往地保持了自己穷追不舍的顽强作风，继续问道：“你对丁博士的事这么上心，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你先等会儿，现在轮到我提问了。”
“你刚才不是问过了吗？我也回答你了。我的确是请了人来，但不知道来的居然是林顾问。”
齐远图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就是秦挺，再强大的共情术也无法改变他那貌似憨斗牛实则心机汪的本性。
这样想着，齐远图反而不愿意再主动对秦挺施展共情术了。那种手段，不适合对朋友频频使用。
不过，话说回来，什么时候开始这家伙成自己朋友了？他可是执序者，就算是智商忽高忽低，也不能对他放松警惕。他的背后可是社良署，再往上还有非常规事务管理局。齐远图轻轻摇头，赶紧做自我检讨。
秦挺见齐远图一会儿笑一会儿又摇头，却就是不说话，以为自己抓到了核心问题，齐远图这是装傻充楞企图蒙混过关。于是，更加穷追不舍：“说说吧，你和丁博士是怎么认识的？你俩到底什么关系，不会就是简单的心理医生和患者之间的关系吧？”
齐远图不答，看了一眼益康假肢厂的院子。那里，除了门口传达室的窗户还亮着灯，其他的地方早已是一片漆黑。
他不需要借助望远镜就能看得清清楚楚，传达室里那个皮肤黝黑、身材干瘦的老头，面前摆着一瓶白酒和一只玻璃杯，正就着花生米和猪头肉慢慢地吃喝。看那样子，短时间内没有上床睡觉的意思。
于是，正当秦挺锲而不舍地准备追问第三遍的时候，齐远图开口说道：“我和丁当二十多年前就认识了，当然她自己并不记得了。”
秦挺身形一晃，差点从树上掉下去。
“坐稳了，听我给你讲个故事。”齐远图伸手扶了秦挺一把，开始了他的讲述。
“你既然认识林顾问，就应该知道，这世界上有修真者的存在。”
秦挺点点头，没说话。
“我从小生活在深山里。周围几乎全都是修真者，从来也没见过，呃，像你这样的普通人。”
秦挺很想问：我很普通吗？但摸了摸下巴，还是忍住了。
齐远图继续说：“直到有一天，忽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不知怎么回事，我就来到了你们这里，发现这儿和我的家乡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
“你这是，穿越啦？”秦廷将信将疑地问。
“算是穿越吧，你可以认为，我来自于另一个平行空间。”
“这么说平行空间是真的存在了？”
“我也不知道，这只是个比喻。”齐远图苦笑，但随即又皱起眉头，“你到底是想讨论平行空间呢，还是想听我和丁当的事？”
“对不起，是我唐突了。您继续说。”为了心中的答案，秦挺果断服软。
齐远图扫了一眼下面的传达室，见那个黑瘦老头酒瓶里的酒还有不少，于是继续说道：“我刚来的时候，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找了一处和我老家差不多的深山，躲了一阵子。后来，准备出山游历一番，结果却遇上了一伙人贩子。”
秦挺听见人贩子三个字，立马精神一振。因为他想起，凌汛曾经说过，丁当8岁的时候被人贩子拐走过。难道这俩人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
果然，齐远图后面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测。
“我那会儿不太爱说话，结果被当成了哑巴，再加上我看上去已经十几岁了，所以一直无人问津。你知道，买孩子的当然都想要健康的，而且年龄小的，那样的什么都不懂的，好养。”
“人贩子也有看走眼的时候。”秦挺窃笑，“后来呢？他们不可能甘心让你砸在手里吧？”
齐远图淡淡一笑：“当然不会，他们后来把我贱价处理给了某地的丐帮，准备加工成残疾人上街乞讨。”
“愿他们安息。”秦挺默默在心里为丐帮帮众们点了根蜡。
“你放心，我是不会伤害弱小的。”齐远图说得正义凛然，“我所做的不过是让他们的生活更加丰富多彩。”
“丰富多彩？”
“嗯，就是充满惊险和刺激，常人一辈子也享受不到的那种。”
秦挺脑补了一下常人一辈子都享受不到的惊险刺激场景，不由暗暗打个冷战。
“后来，他们也意识到自己的这些离奇经历可能和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有关，于是就主动去派出所自首了。”齐远图的语气平静淡然。
秦挺撇撇嘴：“你确定他们是主动去自首，而不是受了某种神秘力量的感召？”
齐远图斜睨了他一眼：“话说的这么直白就没意思了。不是我说你，老是打岔，你到底还想不想听啊？”
“我错了，我错了，您继续说。”
“丐帮解散之后我闲得无聊，只能还去找那伙人贩子玩。他们虽然有点不大情愿，但也不得不收留了我。”
秦挺能想象到，在齐远图的帮助下，人贩子的生活一定是翻来覆去地精彩，人生红绿灯都看厌了的那种。
默默地又为那伙人贩子上了三炷香，秦挺心中暗爽——他们大约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被某个拐来的哑巴玩弄于股掌之上。
齐远图继续说：“我本来想多陪他们玩儿一段时间的，顺便搞清楚他们的销售下线，这样就能多发现一些陪玩对象。谁知，就在那时候，我遇上了丁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