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三重唱vs好声音
收到齐远图的信号，莫雪落奋力祭出一个大气旋，将飞射而来的箭矢尽数撞偏。与此同时，齐远图的三个鸟头齐齐发出尖利的鸣啸。
噗噗噗三声，三个罗刹的膜状翼被音波切开。折翼的罗刹一头栽下云端，落地的一刹那，崩解成三大团黑色的烟尘。
趁着其他罗刹愣神的当口，齐远图再次拔升高度，来到一众罗刹的斜上方。三颗鸟头再次齐声鸣叫，但这次罗刹们已经有了准备，两个躲过了攻击，只有一个被击落。
罗刹张弓搭箭准备反击，但莫雪落的气旋又到了，这次气旋的目标并不是飞来的箭矢，而是冲在最前面那个罗刹光秃秃的头顶。
气旋飞过，那个罗刹除了感觉头顶似乎被什么东西拂过之外，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于是，他略一迟疑，还是射出了手中箭。
气旋回转带偏了他射出的箭矢，同时，一簇金红色的火焰从头顶冒出，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那么黑黝黝的一大只，没过几秒就被烧成的一小堆灰烬，落在地上的时候连一点声音都没发出。
看来这东西怕火！齐远图传出的神念中有掩不住的兴奋。
他刚才借助莫雪落的气旋把不迷翎带到罗刹头顶，不为发动攻击，只为给他送温暖——以不迷翎为引，点了一小把丙阳之火。连齐远图自己都没想到，效果居然这么好。
方向找对了，后面就好办了。
齐远图和莫雪落相互协作，以气旋配合送温暖活动，用热情的火焰将罗刹的绝望怨念消弭于无形。偶尔再献上一声花腔鵸鵌三重唱，罗刹们闻此妙音更是欲仙欲死。
战局僵持了那么久，一旦解决起来其实很快。转眼之间空中只剩下最后四个罗刹。他们一改之前悍然无畏的作风，面朝外背朝里，四个罗刹面向四个方向，手举弓箭摆出一个防御的阵势。
由于不停地用自身材料做箭矢，如今他们的体积已经减少了大约三分之一，身体的胸肋部布满了一个个的凹坑。
见他们停止了放箭，齐远图也暂时停止了攻击。
一直在空中翻飞躲闪，再加上殷勤不懈的送温暖和献唱，他的体力消耗极大。
而莫雪落的状态更差，她刚才拼了命才发出最后一道大范围攻击气旋，如今已经累得趴倒在齐远图背上了。
战局陷入短暂的僵持，齐远图一时也想不好下面要怎么办。理智上，他知道现在该一鼓作气尽快结束战斗，但身体却诚实地要求多争取一点休息恢复的时间。
就在齐远图犹豫不决的时候，异变再次发生——罗刹开口说话了。
很简单的问句，只有三个字：“你是谁？”却把齐远图惊得一匹。
自从遇上这群黑罗刹，齐远图就从没见他们说过话，所以一直以为罗刹是不会说话的。然而没想到，他们不仅会说话，说的还是字正腔圆的华夏官话，而且声音甜美。
唯一的问题是，嗓音太细，雌雄难辨，与黑罗刹奔放的外形反差太大。
齐远图狐疑地打量那四个罗刹，想辨别出声音是谁发出的。却失败了。
那声音仿佛并不是从某一处发出的，而是充斥在这片天地的每一个角落。齐远图之所以觉得是罗刹在说话，只是因为他看到面对自己的那个黄发罗刹的嘴动了。
见齐远图不答，那声音再次响起：“你是谁？”
这次齐远图看清楚了，那四个罗刹的嘴同时在动。所以，他还是不知道说话的是谁。
出于礼尚往来的考虑，齐远图也让自己的三个鸟头都积极参与了进来。
左边的头先开口：“你有这么一把好嗓子，”
中间的头接着说：“不去参加好声音比赛却来这里拦路抢劫，”
右边的头做总结：“真是可惜了！”
一句话说得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完全没有顿挫感，说明三个头配合默契、亲密无间。齐远图对此表示满意。
最开始这么化形的时候，齐远图还担心自己的三个头会像五头蛇那样互不买账。现在看来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
虽然都是阴灵幻化的形态，但其本性善恶完全取决于其所依附的元神本体，与幻化出的形态无关。就看眼前的这些罗刹，虽然不是一身多头，可自残起来也是一点都不含糊。
齐远图三个头做完语言接龙后，四个罗刹静默了一会儿，再次开口时语气中居然带着讥诮：“你这么爱耍嘴皮子，不去说相声却来这里送死，真是可惜了。”
“看不出，你们还挺有个性的嘛，居然还会反诘呢。只是表演太过僵硬，语气平淡，没能表现出应有的愤怒。至于表情就更不用说了，根本就是没有表情。”
齐远图一边东拉西扯，一边紧张地思考：说话的应该就是造梦者，这些黑色罗刹不过就是他的传声筒罢了。但是，这个一只隐藏在幕后的造梦者，现在忽然表示想聊天，这又是几个意思啊？难道他也需要时间恢复体力？
“想要感受我的愤怒吗？别着急，很快就会为你安排的。”造梦者语气平静，但语意中的威胁昭然若揭。但威胁本身是否也可以理解成底气不足的表现？
“很快安排？这么说，刚才你们的攻击表达的不是愤怒而是欢迎咯？”
齐远图一边与造梦者虚与委蛇，一边给莫雪落发了一道神念：造梦者制造了梦境之后，本人还必须留在梦中吗？
莫雪落回复的神念倒也不藏私，介绍了梦貘造梦的基本心法。
梦貘造梦，形象一点，可以用人类造房子来做个比喻。
首先，梦貘需要在入梦者的识海中种下自己的一点心印，这就像是打地基。
然后，梦貘需要按照自己的构想不断注入念力，就像用钢筋混凝土浇筑框架。
第三步，是以梦者本人的见知与记忆为基础建材，完成房子的建造。说到底，这毕竟是梦者的梦境，不可能脱离梦者而独立存在。
最后一步，待梦境完成后，造梦者可以继续留在梦里，也可以离开，只留下那点心印来维持梦境。留下的那点心印耗尽，梦境也就散了。
解读了莫雪落的神念，齐远图心中似有一道光亮划过。于是，他又向莫雪落提了一个新问题：造梦者离开后，还能再回来加固心印吗？
莫雪落：当然可以。梦貘不仅可以出入自己织造的梦境，也可以出入他人所造梦境，只不过，主客场的优势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原来是这样。莫雪落的回答让齐远图心中的猜测变得更加清晰了。
正在他准备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莫雪落的时候，对面的罗刹又说话了：“你没有忘记自己是在梦中吧？”
“谢谢提醒，你不说我还真忘了。”齐远图很浮夸地笑笑，暗地里则以神念和莫雪落快速沟通了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罗刹不理睬齐远图的挑衅，继续说道：“梦是一个人与自己内心的真实对话。正是因为你内心深藏的杀意和怨念，你所见到的我们才是充满杀意和怨念的样子。如果你满怀善念而来，见到的将会是完全不同的景象。”
“梦是一个人与自己内心的真实对话？真是好笑啊，一个罗刹居然也读过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齐远图的三个鸟头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笑声，同时在神念中对莫雪落喝道：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