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文瑶鱼

齐远图眼中的迷茫瞬间褪去，伸出的右手轻轻打个响指，一团桔红色的火焰自银色罗刹的头顶升起，瞬间点燃她的全身，烧成一个火球。

与此同时，莫雪落的气旋也到了，将大火球推出几十丈远。火球还没落到水面上就已经燃尽，只余一团闪着银光的灰烬，落入河面后就消失不见了。

“不是我说，你这个性子，委实有点急了。”齐远图回头看向莫雪落，他心通随即感受到一股无边的怒意，马上改口道：“不过，在这种分秒必争的时刻，就需要这样快刀斩乱麻的果决风格。”

看了一眼求生欲满满的齐远图，莫雪落破天荒地没有点开自己的毒舌属性，只冷冷说了句：“下回戏精附体之前先打个招呼，我也好配合你的表演。”

然而，莫雪落点到为止，齐远图却不讲武德。

“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在《演员的自我修养》一书中指出：‘不要强制感情，强制的结果是做作’。”齐远图大言不惭地说，“在确定你演技精湛之前，最好还是不要冒险。”

莫雪落又有了翻白眼的冲动，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她问出心里的另一个疑问：“这次你的不迷翎切开罗刹的身体，为什么没被污染？”

齐远图的脸色渐渐由戏谑转为严肃，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知道确切的原因，只是有一些猜测。”

“说来听听。”莫雪落边说边走到岸边，神情戒备地打量着那条银色的小船。

“首先，这次我准备充分，而不是像上次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我好歹也是号称‘不迷’的鵸鵌一族，有充分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像这种程度的精神攻击，对我影响不大。”

“没时间听你吹。继续往下说。”莫雪落的声音里有三分不耐。

“咳咳，那就接着说第二点。我猜，经过前面一战，造梦者的心印被消磨了不少，他所能演化出的罗刹无论数量还是力量也都被大幅削减了。”

“原来你也有这种感觉。”莫雪落若有所思地说，“如果我们的猜测是真的，那么后面其实不用刻意去寻找那点心印残留，只要在对战中继续消磨他就是了。”

“没错！”齐远图握拳一挥，蹲在莫雪落旁边和她一起打量着那艘银色的小船，“不如让这个战利品发挥点作用吧。”

“你不怕这是造梦者故意留下来钓你上钩的饵？”直起上身，两只前爪抱在胸前，小脑袋左右摇晃，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那也总比直接下水游过去强吧。”

“未必哦。你在船里、船在水里，这可是双重风险。”

在激烈的学术探讨声中，齐远图登上了那条银色小船，莫雪落紧随其后。

船上没有摇橹的船娘，连船橹都跑路了。但这并不能难倒齐远图。

两根不迷翎虽然有点单薄，但还是聚合成螺旋桨的样子，在船尾飞速旋转，推动小船前行。

齐远图站在船头，运足目力，关注着周围的风吹草动。然而，小船行到河水中央时依然什么也没发生。

“这个时候还一点动静都没有，造梦者的心印残念不是真的不行了吧？”齐远图忍不住嘀咕出声。

果然，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原本平静的河面忽然像沸腾了一样，咕嘟嘟地冒起了泡。小船则如开水锅里煮着的菜叶，随着水泡上下颠动，仿佛瞬间就要倾覆。

“乌鸦嘴，恭喜你心想事成！”莫雪落没好气地冲齐远图喊了一声，大尾巴疯狂舞动，射出一个个小气旋，却不是攻击，而是盘旋在小船周围的水面，将暴动的水流压制下去。

“我这不是乌鸦嘴，而是随时保持危机意识。”齐远图一边回嘴一边操控不迷翎深入水中。

嗤嗤声中，螺旋桨变身收割机。片刻之间，小船周围的河水变得一片血红。伴随着浓重的血腥味，数十条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尸体浮上水面。

那东西粗看像是大号的鲤鱼，却长着酷似海鸥的头，白头红嘴。本来应该长胸鳍的地方，长了一对燕子的翅膀。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鱼还是鸟？”莫雪落蹲坐在船尾，一脸疑惑地打量着船边漂浮的东西。

齐远图也有点奇怪：“怎么，你没见过文瑶鱼吗？咱们西昆仑的很多河里都有这种鱼。”

俩人进入梦境之后的所见所闻，多数都是莫雪落在给齐远图做讲解。这次终于轮到他给莫雪落解惑了，于是，说得格外详细。

“据说，每一条文瑶鱼都出生在泰器山下的观水中。长成后会成群结队地随着观水往西游。他们白天躲在水里，晚上则会跃出水面飞行，而且飞行速度很快，一夜之间就能越过数座山岭。黎明之前族群首领会找好一处水源，好让整个族群栖息其中，躲避烈日照射。”

“他们还有首领？”

“当然了，上千条文瑶鱼要一起迁徙，规模浩大，没有统一指挥怎么行？他们不仅有首领，而且还特别团结，同进同退。”

齐远图正说着，原本蹲坐在船尾的莫雪落忽然窜起，跑到他脚边，顺着裤腿飞快地爬到他的肩头。

“你怎么了？”齐远图侧头看着在自己肩头瑟瑟发抖的莫雪落，不解地问。

莫雪落伸出小爪子指向船尾的方向，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聚集。它颤声说道：“你刚才说，文瑶鱼一个族群有上千条，有首领，还特别团结。现在，他们有几十个族群成员被杀了，你觉得......”

莫雪落说不下去了。齐远图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但还没等他想出补救的办法，异变陡生。

黑压压一大片文瑶鱼从船尾下的水中跃出，一起扇动着翅膀，将船尾高高托起。齐远图猝不及防，一下被甩出船外，随即，小船也被倒扣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