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大智宝志公

第十八章  大智宝志公

南齐的太尉司马殷齐之跟随陈显达去镇守江州，临行前向宝志公辞行：“志公师，齐之将跟随陈显达大人前去镇守江州，今日前来告辞，志公师有何咐嘱？”

宝志公随手在纸上画了一棵树，树上有鸟并用手指着画告诉他说：“别忘了这张画，在急难之时可以登上这棵树。” 

后来陈显达背叛朝廷，留下齐之镇守江州。叛乱失败后，齐之叛逃进了庐山。眼看有人骑马就要追到跟前了，齐之见林中有一棵树，树上有鸟，跟宝志公所画的一样。他顿时省悟过来，急忙爬上了树，树上的鸟一直没有飞走。追他的人看到树上有鸟，便以为树上不会有人便回去了。结果，齐之就这样逃脱了。

南文屯骑桑偃想要谋反朝廷，他去看望宝志，宝志公远远地看见他就跑了，边跑边大喊道：“要围台城，想反叛，砍头破肚。”希望他能听懂，过了十多天叛乱就发生了，桑偃叛乱逃去南方被人捉住，果然被砍头破肚。

南梁鄱阳忠烈王曾经硬把宝志公弄到自己的府第，宝志突然急急忙忙地喊：“快点让人寻找荆子放在大门上！”当时，谁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久，忠烈王就出任为荆州刺史。

宝志公的先见之明像这样灵验的，绝非一次两次更不是偶然。宝志公平常大都住在兴皇、净名这两座寺院里。梁武帝即位后颁下诏书说：“宝志公虽然身处世俗凡尘之中，却能神游于幽远无极之境，水火不能使其焦湿，蛇虎不能使其惧怕。论其佛理造诣则声誉无比，论其隐居韬晦之志则道行高绝。岂得以对待俗士凡情之举，白白将他拘束限制，愚蠢鄙陋，竟至如此！从今以后，准其自由出入，不得再行限制。”

宝志公自此常常出入于皇宫，经常出现在台城里。

他与梁武帝面对面坐在一起吃鱼肉，昭明等各位王子都侍立在旁边。吃完之后，武帝说：“我已经有二十多年吃不出鱼的味道来了。师父有何高见？”宝志便从嘴里吐出一条小鱼，鱼鳞鱼尾都完好清晰，武帝见了深感惊异：“志公真是神通广大！”

如今在秣陵仍有一条切剩的鱼。

天监五年冬天大旱，各种祭祀方式都用到了，也没求下雨来。宝志公忽然启奏皇帝道：“我现在患病未愈。我来告诉官府求雨活命的办法。如果不来告诉官府，就应受到惩罚。希望在华光殿宣讲《胜鬘经》求雨。”

梁武帝立即叫僧人法云宣讲了《胜鬘经》，谁知夜间便下起了大雨。

宝志公又说：“须用一盆水上面放一把刀。”谁知不一会儿就又大雨普降，将坑坑洼洼都存满了水，大地也都浇得透透的，也不再干旱了。

梁武帝曾询问宝志公：“弟子的烦忧困惑尚未解除，用什么办法根治呢？”他答曰：“十二。”有些人以为他说的是用“十二因缘”根治困惑。又问他“十二”的含义是什么，他便答道：“在书字时节刻漏中。”很多人以为他说的是“写在十二个时辰之中”。又问他“弟子什么时候能够静心修习？”他又答道：“安乐禁。”这些人以为，“禁”者“止”也，到了“安乐”的时候，就可以停止了。

后来，法云在华林寺讲说《法华经》时讲到“假使黑风”处，宝志公突然问他“有”与“无”的问题。法云答道：“世俗之谛自然是‘有’（即存在），第一义的真谛则为‘无’（即一切皆空）。”

宝志公禅师与他往复几次进行辩难，然后笑道：“若说体相是假有，这也不可解悟，很难解悟。所谓‘假使黑风’，辞旨实属隐晦。其他地方也都与此类似。”

有个叫陈征虏的，全家人都对宝志公十分崇拜，宝志公曾为他显示过自己的真面目，形相光泽像菩萨的塑像一样。宝志公在世上出名显奇共有四十多年，崇敬信奉他的善男信女不计其数，但他始终喜欢用小便洗濯头发，俗众与僧人暗中都讥笑他。宝志公也知道许多僧人仍然喝酒吃肉，当讥笑他的人自己却喝酒吃猪肚时，宝志公愤怒地质问他们道：“你们讥笑我用尿洗头，那你们为什么要吃装猪粪的袋子呢？”讥笑他的人自然惧怕他，并且自感惭愧而折服与他。

晋安王萧纲出生时，梁武帝派人询问宝志公，宝志公合掌说：“阿弥陀佛！皇子诞生了，好得很！然而冤家也出世了。”后来推算年月日，萧纲与侯景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会稽的临海寺有个高僧，常常听人说扬州城里有个宝志公，语言颠狂，放纵自在，这位高僧便说：“一定是狐狸的鬼魅。我要到扬州都城去，找只凶猛的猎狗把他赶跑。”他乘上快船下海直奔浦口。正要沿着长江往西行驶时，谁知小船竟忽然被大风鼓荡着上下左右剧烈不停的颠覆摇摆起来，他心里知道是在往东南方向漂荡，可是过了六七天才漂到一座海岛上。远远望见前面有一座用金箔装饰的寺塔高耸入云，他便顺着跑过去。

到寺庙前一看：只见庭院与庙宇精美壮丽，到处是芳香的鲜花，有五六个三十多岁的僧人，个个容貌秀美，都穿着圆领乔色袈裟，正依在门前树下谈话。

高僧说：“我要到扬州都城去，被大风飘荡到此处，不知你们这里是什么地方？如今这四面环海，恐怕再也见不到我的故乡了。”那几个僧人答道：“真的想要去扬州即刻便能到。现在有封信托你捎到钟山寺西排南头第二间僧房，送给一个黄头发的人。”高僧便按着这几个僧人的指点闭上两眼坐在船上，等风声休止时便睁开眼一看，果然真如那几个僧人所说的，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西海岸。

往里行驶几十里就来到了扬州，他径直去钟山寺访问打听，都说没有黄头发的。他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有人告诉他说：“西排南头第二间房子，住的是疯子道人宝志。他虽说分配在这座寺院，但他总是在都城最热闹的地方，一百天也不回来一次。那间房子空无一人。”

正在他问答的时候，谁也没发觉宝志公已经来到寺庙的厨房里。他在外面喝醉了回来要饭吃，别人因为已经开过饭，又太晚了就没有给他，他就跳起来恶骂。这边的僧人听说后，打发小和尚绕到厨房旁边，随便地喊着“黄头发”。

宝志公听到后忽然说：“谁在叫我？”即追小和尚来到僧人跟前，对这个历尽千辛万苦只想要叫他出糗的僧人说：“你发誓要找猎狗捉我，为什么空手来了？”高僧知道他不是寻常人，对他行礼表示忏悔，把书信交给了他。宝志公看完书信说：“方丈道人召唤我，不用多久我也该自行回去。”

宝志公屈指一算，又说某月某日就去，便不再与这位高僧说话。后来众人只记得他说的某月某日竟是他圆寂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