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不堪回首

周末本该休息的程毅，因为郝大喜老板急着需要一份儿给市规划局的报告而不得不到公司加班。

坐在办公室里，程毅半天还没有醒过神来。昨天晚上的情景，像画面一样，一幕幕，一幅幅，纷纷浮现出来：

可爱的大眼睛，雪白光滑的肌肤，小鸟依人的温柔，波涛起伏的热浪，高潮过后的平静……这一切都是那样的新鲜，都是那样地让人陶醉，忘情忘我，如醉如痴，如梦如幻。

当然，妻子牛春花也会不时地出现在眼前：漂亮的脸蛋儿，永不褪色的笑容，还有那喋喋不休的唠叨，得理不饶人的气势……这一切又是那么地熟悉，从来不需要想起，永远也不会忘记，因为这些早已刻骨铭心，早已烙上了深深的印记。

正在这时，手机一震，是王小娟发来的消息：哥，想你！下班过来，我等你吃饭!

直到这时，程毅才又回到了现实：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在折磨着他。

于是，他拨通了湖南老家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了妻子牛春花的声音，她还和原来一样热情热烈，问长问短，嘘寒问暖，言语间充满了对分别已久老公的爱与想念。

人都说女人的第六感觉是最灵敏的，但面对听筒里的牛春花，诚意却丝毫没有感到异样。他哼哼哈哈地敷衍着牛春花，生怕她察觉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以及不经意间露出的蛛丝马迹。

放下电话，程毅的心平静了许多。于是他打开电脑，开始写给深南市规划局的报告。

晚上下班以后，他又不知不觉地往王小娟租住的城中村走去。

顺路，他又买了一些水果和蔬菜，还有一箱牛奶。

王小娟见程毅进来，手里还拎着一堆东西，于是她赶忙接过来，放进厨房，随后转身，一头扑进程毅的怀里。

程毅也没有说话，而是把王小娟紧紧地拥入怀中，并低下头，深情地吻着她那樱桃般大小的唇。

王小娟懂事地说：“哥，你昨天累坏了吧？”

程毅也不说话，只是更热烈地吻着她。

“哥，你先休息会儿，我这就去炒菜。”王小娟说。

不大一会儿工夫，一桌饭菜就做好了。

程毅望着满桌丰盛的饭菜，顿时感到了家的温暖，这是久违了的感觉。不是么？一晃自己一个人已经在外漂泊八年了。程毅时常这样感慨道：

一个人的家，不能算作家，那只能叫做“宿舍”。真正的家，必须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亲情，有爱情。

多年来，为了寻找家的感觉，他也曾流连于酒吧、歌厅、洗浴中心、足疗店……在那里他可以获得短暂的欢愉，但当一切结束，出门付钱的时候，他又感到后悔不已，甚至常常责备自己。为了这短暂的快乐，他要付出一百、二百、三百，甚至五百、六百的代价，这时往往他又很心疼，因为这每一块钱都是从他肋骨上割下的肉，他甚至为了这短暂的放松，还要忍受七天的节衣缩食。但人往往记吃不记打，每到周末，他又会无所事事，心里总是痒痒的，不由自主就会再去那些地方，打发无聊寂寞的时光，慰藉自己孤独惆怅的心。

王小娟的出现，改变了程毅。

自此以后，他一下班就往王小娟这里跑，再也不愿意搭讪别的女人，甚至连再多看一眼别的女人的兴趣也没有了，哪怕比王小娟长得还漂亮的女人。处在情海中的程毅，满眼都是王小娟。

下了班的程毅第一件事儿就是往王小娟的城中村里跑，然后买菜做饭，甚至洗碗擦地，他乐此不疲。

吃过晚饭，他俩儿有时也会到附近的公园里散散步，有时还会爬爬附近的莲花山，不过这一切都是借着夜幕的掩护进行的。当然，偶尔也会逛逛商场，或者看看电影，每到这时，程毅总是走在前面，王小娟跟在后面，好像彼此并不认识。不过，走着走着，有时也会忘记，每每这时，程毅总会头动尾巴摇地示意王小娟，叫她离远一点儿，避免同事或熟人看到。

遇到刮风下雨，他俩儿还会靠在床上，程毅耐心地给王小娟读小说。程毅绘声绘色地读着，王小娟认真地听着，时不时还会问这问那。直到王小娟倒在诚意的怀里睡去。

遇到台风，或者电闪雷鸣的日子，他们便早早地上床，盖好被子，相互搂在一起，只有这样，王小娟才会觉得安全，程毅也会觉得外面的雷再大，都不会劈到自己。

在他们相处一段时间以后，王小娟便开始称呼程毅“老老公”了，而程毅也亲热地管王小娟叫“小白鹿”了。

当然，每到月底该付房租时，程毅也不含糊，无论是房租，还是水电费，他全都包了。而每到发工资时，程毅也会拿出三五百，甚至千八百，留给王小娟买个衣服，零食什么的。

这就是所谓的“抱团取暖”吧！这种情况其实在深南市，在这个以移民为主的城市，几乎到处可见，只不过是表现形式有所不同。

相处久了，王小娟便向程毅讲了自己的故事：

她出生在四川成都下面的一个小县城，自小家庭殷实幸福。没想到在她六岁时，父亲却突发脑溢血倒在了工作岗位上，这一倒却再没有起来。父亲本是镇上工商所的一位小头头，除去工资外，也短不了有人送个礼，给点钱什么的，因此日子过得还算过得去。可父亲突然一走，生活也就成了问题。父亲死后三年，母亲便改嫁了，嫁给了县环保局的一个副局长。新的爸爸对他们母女都很好，经常是照顾有加。特别是对她这个“女儿”，更是百依百顺，视同己出。

当王小娟长到十六岁时，已经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白白的皮肤，大大的眼睛，高高挺起的胸脯，所有这些，足以让这个四十有八的“父亲”对她动了心思。在母亲去外婆家的一天夜里，这个叫了多年的“爸爸”，竟然兽性大发，将她给强奸了。为了息事宁人，“爸爸”给王小娟买了好看的衣服，还有许多好吃的。王小娟为了怕妈妈知道闹出大事来，她强忍着眼泪，没有对任何人讲过这件事，哪怕是自己当年的男朋友。

王小娟说着说着，眼泪便吧嗒吧嗒地落下来。

程毅听了王小娟的故事，顿时明白了那天床单上的“血”是怎么一回事了。

“哥，听了我的这些事，你还爱我么？”王小娟问。

程毅没有说话，只是把她抱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