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双面
曾谙到九楼时，整片工位区空无一人，她放下电脑，走到庄禹办公室门口，门是开着的。她伸头朝内望了望，庄禹不在。
时间尚早。“庄总早，我到公司了。”
信息发完之后，曾谙一路小跑去了公司附近的星巴克。庄禹每天来公司，都会从这里带一杯美式上去。她决定在这里等他。
于是曾谙点了两杯美式和两份可颂，坐在靠玻璃窗的位置。
“一个馥芮白，谢谢。”
曾谙本能地循声抬头，景行的侧脸映入眼帘，她赶紧低头回避，但来不及了。景行径直走过来，“早啊。Jamie。”
“早啊，Jack。”
“在等人？”景行瞧见桌上两杯咖啡。
“也……没有啦。帮同事带一份。”
曾谙尴尬地笑了笑，伸手把刘海往后捋了下。
“那我不打搅啦。我上楼啦。”
看着景行端着咖啡走出去，曾谙心里直庆幸：幸好庄禹还没有过来。
“我快到了。”
庄禹这才回消息过来。
曾谙快速地把可颂吞咽完，到前台要了打包袋，把庄禹那份打包了，心里默念了句：曾谙大宝贝，你一定可以搞定的！
“庄总，我给您带了咖啡上来。”
把杯子里的咖啡一口气喝完，给自己加满油的曾谙，踩着一双帆布鞋，精神焕发地走过了大厅的闸机。
“贿赂我？”庄禹瞥了一眼桌上的咖啡。
“哪有哦，庄总辛苦了。大半夜地还被我骚扰。我这是道歉来了。”曾谙义正言辞道。
“曾仙儿啊，难怪大家这么叫你。我可跟你说啊，你少跟我来这套，有事快说。”庄禹被她逗乐了，又不想这么快被她俘虏。
“ 求庄总江湖救急！领航明天就开营了，我的老师被我跟丢了。”曾谙赶紧接道。
“这个我知道啊。你想好对策了么？”庄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办法倒是有一个。就是需要您的支持。嘿嘿。”曾谙开始耍赖了。
“说来听听。”
“请庄总出山授课！谢谢庄总！”曾谙啪地后退一步，朝庄禹鞠了一躬。
“你可真想得出来！曾仙儿。”庄禹从办公桌后绕过来，走到窗边，把窗帘拉上去，阳光照了进来。
“庄总，其实吧，要不是您这么忙，这系列课程您来讲是最好的。可比外面那些讲师讲得好多了。什么傅博平，正博平的，哪有您经验丰富呀。所以我昨晚专门吃了一顿熊心豹子胆，今儿才敢邀请您哪。”
“哈哈。你还别说，当年我做培训那会，不光咱们公司，就连外面好些大公司都也来邀请我去授课。现在确实是没有时间讲课了。”
庄禹听曾谙一席奉承，不免得意，踱着步子走回来，本来打算趁这个时机鞭策曾谙几句，此时心头早就乐开了花。
“明天早上九点开营。谢谢庄总，那我去安排了哦。”
曾谙怕他反悔，心想着赶紧离开办公室。脚挪了一下，却被庄禹逮到：“诶诶，别急，我还没应下呢吧。你这着什么急！”
“庄总，要打要骂，您且帮我渡了这一关。您怎么处置我，我绝无怨言。”
遇事先自罚三杯，这一招她还是从庄禹这里学来的。
从庄禹办公室出来，她把星巴克的外卖袋子带去楼道扔掉，出门正撞见景行进来。
“庄总来了？”景行问。
“是啊，刚到。”曾谙有些心虚，眼睛不敢看他。
“哦好，我正好找他。”景行侧着身子，让她先过去。
曾谙不安地逃开。扔了垃圾回来，她又觉得哪里不对劲：“我为什么要心虚呢？我又没做什么。争气啊，曾仙儿。”
景行，会不会误会什么？如果误会了，他该怎么想她？
荒唐啊，景行怎么想，怎么看她，对她很重要么？
她回到工位，飞速地打开电脑，把课程大纲发给庄禹。虽然这些课程是庄禹讲熟了的，但他毕竟好久没有上过讲台。课件是要认真准备下的。
“你们几个人里，就你最能坑我。”庄禹收到文件后，回了她一句。
挨骂归挨骂，明天的难题，总算有了着落。曾谙这时才感觉有些虚脱。早晨其实不该喝这么浓的咖啡，才犯了低血糖。她有些懊悔。
那一整天的会议里，景行没有再同曾谙有任何交谈。眼神也没有看向她。曾谙有些落寞。
直到下午的会议结束，Amy过来跟她道别，景行同总裁一道下了电梯，曾谙站在走廊往大门方向望，看见景行的车子驶出去。
她痴站了许久，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谙谙大美人，下班了么。晚上请你吃饭啊，给你补补。”是安琪。
安琪、乐颜，曾谙三人是A大同班同学，毕业后安琪和曾谙同时到了HT当管培生。乐颜是A市土著，父母不让离开A市，所以没能跟过来。
“天使宝宝，还是你对我好。等下见。”
曾谙刚走进去，应雪就悄声道：“庄总找你。快去。”
是啊，给庄禹安排了任务，她自己竟然还想着下班去吃好吃的？咋想的？
于是，她战战兢兢地敲开庄禹的办公室，还没等庄禹开口，便谄媚地笑着说：“庄总，您晚上想吃什么，我去买来。”
“曾仙儿啊曾仙儿，我在HT混了十年，现在倒给你打起工来了。”庄禹的脸都绿了。
“庄总，您一直教导我们，说领导是自己最大的资源，要善于利用资源。我可听进去啦。”曾谙厚着脸皮道。
“今晚把课件过一遍，你才能下班，知不知道？”庄禹无奈道。
“遵命，老大！”
生病加失眠，加上邂逅景行的慌乱，她能坚持到现在，全凭着一口仙气提着。这口仙气就是，要给母亲林萍买一所带院子的房子。
升到总监，她除了薪资可以猛增外，还会获得一大笔股票。而她，距离总监看起来只有一步之遥了。
等他们把明天的课程全部预演完，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太晚了，我送你回家好了。”进了电梯，庄禹不经意地说。
“您快别吓我了，我怎么敢？让庄总给我打了一天工，还要当司机。我还得留条小命给我妈养老呢！等您哪天方便，我请您吃大餐。”曾谙眨着大眼睛，恭恭敬敬地回道。
“你呀，你呀，不亏是干培训的！你这顿饭，我记下了。”庄禹感觉曾谙和他自己挺像的。胆大心细，跟人自来熟，走到哪儿都能撑住场子。
走出HT的大门，打了个网约车，曾谙像瘪掉的气球似的，瘫坐在后座上。脸上完全没了白天那种干翻世界的精气神，变得放空，木然。
景行，真的终于还是又见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