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老秦
庄禹还在踱着步想对策,成媛的电话就过来了。“庄总,刚刚看到一个通知,说24号总裁出席技术峰会,可是总裁那天的行程是要出差国外。我想跟您核实一下。”
“是是,我正在沟通。马上解决。”庄禹挂了电话,就问曾谙,“能撤回吗?”
曾谙跑出去,又跑了回来,“浏览量已经好几千了,现在撤回,大家感受更不好了。”
“挂着吧。离24号还有几天,看看如何解决。”庄禹狠狠瞪了她一眼,“你就不能消停几天,不给我找事?”
“实在对不起,庄总。”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这次你自己去搞定。”庄禹丢下她,兀自出了办公室。
曾谙默然站了几秒钟,平静又疲倦地回了工位。
中午时间,大家都去吃饭了,整个办公区只她一人,曾谙头疼的厉害,索性趴在桌子上养神。至于怎么办,她也完全没有头绪。但她可以确定的是,总监的位子彻底成泡影。
这样一来,反倒淡定起来。
秦小冉发消息来,“医生说今晚安排手术,你能来吗?我一个人好怕。谙谙。”
“小冉别怕,我去陪你。”
秦牧容是曾谙高中时期的班主任,带了她整整三年,还是曾谙的父亲曾哲的同事。他们一个教语文,一个教数学,做了半辈子的搭档。
曾谙从抽屉里摸出一粒布洛芬吞了进去,又趴在桌上给景行发了一条:“我下午可能没法去访谈。很抱歉。我知道这样糟透了。可我没有办法。”
“你还好吗?”景行立刻回。
“你也觉得我很没用吧。呵。”曾谙觉得自己像一个废物。她连掩饰都没力气了。
“我来找你。”
景行和Amy,David三人正在外面吃饭,他的突然离开,让Amy郁闷不已。
到了九楼,却不见曾谙。手机扔在桌上,电脑也是开着的。景行找遍了九楼,也没有寻见曾谙的影子。直到他走进楼梯口去抽烟,却看见曾谙坐在楼梯台阶上,发丝凌乱,抱作一团。
“谙谙。”
曾谙没有反应,景行挨着她坐下,“怎么了?不舒服么,要不要去医院?”
听到医院,曾谙抽搐了一下,景行慌了,伸手要触摸她的额头,曾谙却一把推开,“景行……老秦病了……要做心脏手术。”
老秦,老秦,景行的脑海顷刻间浮现秦牧容的脸。那样和善的一个老师,给过他诸多温暖的一个老秦。
“秦班?秦牧容?”景行有些发懵,对他来说很久远的一个故人,突然被提及。
“嗯。”曾谙点了点头。
“何时?我陪你去。”
“今晚的手术。”曾谙泪光闪闪地看着他。景行的心软若一汪泉水,摸着她的头,温和地说:“我们一起去。可是,下午的访谈很重要,这些人都是公司的TOP10,访谈他们,对你帮助会很大。我希望,你不要错过。我来陪你去,你按照大纲主导访谈,我来协助你。好不好?”
曾谙心跳加速,含着泪眨了几下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景行。
“谙谙看起来对这个项目很重视呢,那么我们不要搞砸,好吗?”
曾谙一直都清楚,景行是这个世界上待她最温柔的人。好过秋日的红枫,好过冬日的暖阳。好过全C城的人,好过全世界。
她说:“可我搞砸了。我刚刚把,总裁的行程错发了出去。”
曾谙的眼里黯淡无光,说话也有气无力。景行就有一种冲动,想要把她从这里带走。
但他冷静地问:“中午的通知吗,我看到了。我刚刚想找你问的。24号的行程,是我安排的。”
“我是不是就像个废物一样。你说心里话。”
曾谙丧丧地垂着脑袋。她甚至不敢看他。
“没有。做好今天的事吧。吃饭没有?”景行伸手去拉她起来。
“吃不下。”曾谙虚弱地答。
“不吃饭,如何有力气呢。下午还要挑大梁呢。”景行笑道。
Amy回来,从餐厅打包了饭菜拿给她,“Jack怎会知道你没吃饭啊?”
见曾谙面如死灰,Amy吓一跳,“你怎么啦?生病了吗?”
“没太休息好,不碍事。”曾谙歉意地笑道。Amy心里发酸,回到办公室问:“你对Jamie有点关心过度。希望我是错觉。”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谭总的时间约好了吗?”
“反正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对了,谭总说明晚七点可以,餐厅我帮你订好了。C城最好的日料店。在华宇广场。”Amy虽然工作经验没多少,待人接物倒利索的很。让景行很是省心。
“谢谢你啊。”景行眼角含笑。
“就只嘴上说说啊不行,回A市你要请我吃饭,单独的,不要带David这个灯泡。”
“我考虑一下。”
Amy这才打消了醋意。
下午访谈出发前,景行在走廊里等曾谙。她走出来时,景行眼前一亮,心里也亮了起来。
曾谙化了淡妆,唇上浅浅的红色,整个人焕然明媚,景行嘴角带笑,说:“比整个C城的花都要美。”
曾谙就道:“没有‘在一起’门前的好看。”
他们那晚去的咖啡书店,名为“在一起 Be Together”。
“秘密。不可以告诉别人。知道吗?”景行用手指嘘了一下。
“你还有多少秘密?”曾谙走在前面,突然转身回。
景行狡黠笑道:“不告诉你。”
敲开许总办公室的门,曾谙的脸瞬间切换了职业标准笑容,上前说:“许总下午好,我是战略咨询项目组的曾谙,按照我们之前会议邀约,我们今天将有一场一小时左右的访谈。您放心,所有访谈内容的整理将匿名呈现,希望您畅所欲言,非常感谢。”
许总从自己的办公桌移到会议桌,满面堆笑:“一定一定,哎呀,今天景教授亲自过来,那我可要好好请教请教。”
曾谙按拟好的大纲有条不紊地访谈,景行在一旁不时进行追问深挖。结束的时候,曾谙的后背已经汗透。
出了许总办公室,曾谙缓缓吐了一口气,叹道:“太烧脑了,我脑袋都是绷着的,生怕我说错话。”
“训练训练就好了。极致投入也是一种职业习惯。”景行心疼地说。
“要不,下一个我来。你休息下,记录一下就行。”
“没事,我刚找到感觉。我撑得住。”
最后一个访谈结束时,曾谙已经快虚脱了,脑袋疲惫却清醒,又很亢奋,那种收获满满的充实感,是她一直在追求的状态。这让她觉得安心。她对景行又充满了感激。
景行却担心她的身体,时刻提防她再次晕倒。这股认真起来不要命的疯狂,他太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