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重逢
“今天，谢谢你啊。”曾谙由衷地感谢他。虽然这看起来也好像是景行的工作，但不知怎地，曾谙总觉得是占用了景行的时间。
“老秦的手术几点钟？待会有个视频会议，结束了我们过去。”景行看了下手机。
“哦，不用，你忙。我一个人去。”曾谙本来就犹豫，一来不好跟秦小冉介绍景行，二则探望老秦这么私人的行程，景行陪她去，还是太亲密了些。
“你如果怕晚，就先过去。我这边结束了去找你。”
“也行。”曾谙匆忙地偷瞟他一眼，果然景行在盯着她。
回到工位，曾谙还没来得及喝水，应雪就找过来，怯怯地说：“谙谙，我搞砸了。我真没用，我中午编辑文案的时候，一不留神，压到发送键，文章就发出去了。”
语气诚恳又委屈。曾谙默然看着她，发不得怒，也说不得。应雪越说越伤心，索性道：“谙谙，对不起，害你挨骂了吧。我明天就打辞职报告，绝不让你为难。”
曾谙移开她的胳膊，“你啊……唉。没事。”
“我现在就去找庄总辞职。”应雪做足了架势，一只脚跨了过去。
曾谙只好拽住她，“多大事啊，没关系的。能解决的。”
“谙谙，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太没用了。我以后会非常非常小心的。”应雪坐下来，索性抹起眼泪。
“别哭了，”曾谙抽了一张纸递给她，“我们明天商量下怎么处理，我今晚有事，等下要走。”
“没事吧，谙谙。如果庄总骂你，你就推给我好了。我什么都不怕。大不了我辞职。”应雪抽泣着。
“说哪儿去了。没这么严重的。放心吧。”
曾谙想了一路，也没想出个齐全的对策。她在医院附近买了快餐带给小冉，手术还没开始，小冉心慌得吃不下饭，曾谙也没有胃口。
“谙谙，我好害怕。”小冉眼神空洞，曾谙抓住她的手，手都是冰冷的。曾谙就揽过她，让她倚在自己肩膀上。
“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我不该惹他生气的，谙谙。等他好了，我什么都听他的。谙谙，我再也不跟他顶嘴了。你知道吗？”小冉嘴里不停念叨。
等了许久，护士们过来把老秦从重症监护室推出来，曾谙扶着小冉踉跄地跟着，老秦的眼睛始终闭着。
一个医生走出来通知她们，“十点钟正式开始，预计四个小时。”
小冉恐惧得说不出话，曾谙抱着她发抖的身体，慌忙向医生点着头，“好，我们就在外面，有什么事叫我们。”
夜深人静，喧嚣的医院早已入寂，手术室的大门外，只有曾谙二人。景行应该不会过来了吧。都这么晚了。
她拥着小冉，尽力让她休息，自己也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待她睁开眼，景行已经坐在身边了。
“还以为你不来了。”曾谙打了个呵欠，指了指怀里的小冉，示意景行轻声。
小冉却迷糊着抬起头，吃惊地看着景行。
“高中同学，也是老秦的学生。”曾谙悄声介绍道。
“哦，没有见过呢。你好。”
“秦小冉，秦老师的女儿。”
“听说老师病了，我来看看老师。”景行低低地说。
“谢谢你啊。”小冉礼貌地点头示意。
“给你们带了咖啡来。要很晚吧。”景行小心地把咖啡从袋里取出来。
“谢谢。”曾谙忙应道。她确实需要，她已经倦极，这一夜还很长。
小冉起身，端着咖啡喝了几口。有景行在，她忽然安心许多。
见小冉精神好了些，曾谙也捧着咖啡喝起来。“你刚开过会么？这么晚啊。”
“嗯。”景行点点头，“跟我来下呢，有事跟你说。”
曾谙迟疑下，把杯子放下，跟着景行走到楼梯口。
“怎么了？”她不安地问。以为又出了事。
景行却一言不发，上前抱住她，眷恋地拥了又拥。“你一直这么辛苦吗，谙谙。”景行叹着气。曾谙双手无策，也没想着挣脱，眼泪在昏暗里簌簌地流。
景行想，不管以前如何，之后他都要护着她，不能看着她这样劳心劳神。
“陈总裁那边同意了，出差日期推迟，正常出席你们会议。”景行知她焦虑，急着把结果告诉她。
“真的？”曾谙抬头看他，撞上景行的目光，赶紧垂下，“你去帮我跟他说了？对么？”
“没有啦，晚上跟他吃饭，顺便聊起的。”
“景行……你不能再这么顾我。”
景行不回她，只抱她抱的更紧，用手抚着她的头发。曾谙的心剧烈地跳，她控制不了，突然像只困兽一般，撕心裂肺地“啊”了一声，倒在地上。
“谙谙！”景行失声喊道，手都开始发抖。
他蹲在地上，尽力搀着曾谙，曾谙却不留情，焦躁地把他推到一旁。
景行打了个趔趄，稳了稳脚跟，再看向曾谙。曾谙却好似换了一个人，发疯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嘴里艰难地低吼着，看得他浑身发冷。
“走，你走。”曾谙含混地吐着字。
“谙谙，你怎么了？”景行又上前，试图抱住她，他要护住她，不让她这么害怕。曾谙的身体却使劲挣脱，看来她不希望他靠近。
景行只得退到一边，心疼得针扎一般，不敢再次靠近。
他站在她身边，却无可奈何。他很想跑去问小冉，问她是否知道曾谙的一切。又担心他不在的时候曾谙出事。
他站在那里，大约过了十分钟。曾谙平静下来，不再颤抖，试着站起来，景行赶紧过去扶她。曾谙难堪地背过身，不敢看他。
景行从背后拥着她，用下颌抵着她的头，心痛地说：“我们谙谙吃了很多苦。”
然而曾谙没有反应，冷漠地挣开，调整了下气息，就走了出去。
之后，曾谙就没有再和他有过言语交谈。倒是小冉对这位突然造访的陌生男人很是好奇。
“你叫什么，景行？好奇怪的名字。”
“就普通的名字吧。”
“景行？景行，我好像有点印象了。你是不是转学过来C城？”小冉恍然大悟。
“嗯，高二开始在秦老师班里。”
“对对，然后就成了老秦钟爱的第一名。没错，就是你！我想起来了！”小冉有些激动，想起一位故人。这位故人现在就和她们一起等待老秦平安。
“说来惭愧，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来看老师。”景行不安地说。
“对了，是曾谙告诉你的吧。”
景行转头看向曾谙，曾谙目不斜视地喝着咖啡，丝毫没有反应。景行就道：“算吧，说来话长。”
“我爸看到你，肯定很高兴。”小冉又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二点了，“我跟曾谙在这里就行，实在不能麻烦你陪着我们等。等老秦出来，我们通知你。”
曾谙依旧没有动静，景行就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道：“我先回，有事你们随时叫我。”
小冉感激地猛点头，曾谙也不得已瞥了他一眼，“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