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对症下药
两边都说了些客气话，这客气话却透着亲切，一点都不显疏离。
听闻昭昭来了，元哥儿吵着嚷着叫奶嬷嬷抱了来找昭昭玩儿，还非要让昭昭留下来用膳。
世子夫人就顺势请宴明琅一道用晚膳。
宴明琅推辞不过，只好答应了，又叫纹绣把在马车上分好的那一堆毛栗子取了出来。
“我今儿个去了一趟篁园，回来的时候经过报恩寺，遇到了在报恩寺中苦修的二公主，她恰好去山上打了一些毛栗子，托我送来一些给府上，叫尝尝鲜儿。”
世子夫人脸色不大好看，不过也没说什么，只叫人把这堆毛栗子拿下去。
老夫人年纪大了，不似儿媳妇这般七情六欲上脸，倒是温吞吞地道：“二公主在佛祖跟前多念念经也好，人能清醒一些，也不至于再做出一些糊涂事了。”
一行人去了袁心处，袁心正被孕吐折磨得人形憔悴，这穿了家常衣裳，歪在炕上，听闻有客来了，她又忙叫丫头服侍自己穿衣。
“我的祖宗，你好生躺着吧，”世子夫人紧走几步，将袁心给按下了，“都是一家子人，哪有这么外道的？”
世子夫人对袁心很不错，婆媳两个如同母女一般，袁心对着婆婆也没有端着：“虽说明琅是一家人，可我这蓬头垢面的，看着也太不像了，明琅指不定要笑话我呢。”
老夫人随后而入，拄着龙头拐杵了几下地，笑骂道：“她敢！明丫头要是敢笑话你，我老太婆头一个不饶她！”
“哎呦，这我哪儿敢啊！”宴明琅拍手而笑，“表姐是郇国公府的宝儿，我若是欺负了表姐，今儿个还想出郇国公府的门儿？”
众人都笑起来。
袁心的精神头也好了些：“你若是不来，过几日，我还要下帖子请你来呢，这些天我吐得厉害，闻不得重味儿，就连你姐夫身上的香囊我都闻不得，吃点什么都能吐出来，我就想着，原先你给我娘家嫂嫂开了个止吐的法子，我吃那个试试看，可谁知，我嫂嫂吃了那个倒是很管用，我吃了却一点用都没有，也不知道我这脾胃怎么就和旁人的不一样。”
“是啊是啊，这孩子这几日瘦了一整圈，下巴都尖了，”世子夫人叹道，“还请世子妃给想个法子，好歹叫这孩子能吃下点东西去。”
宴明琅便坐在袁心炕前，给袁心把了把脉，笑道：“表姐身子好着呢，肚子里的胎儿也好着呢，老夫人和夫人放心吧，我给表姐扎一针，表姐就不会吐了，回头我再写几个食补的方子来，叫表姐捡着爱吃的吃，不喜欢吃的，就不要勉强。”
袁心奇道：“怎么我娘家嫂嫂吃了你的药就能止吐，如何到了我这里，吃药就不管用，还得扎针？”
郇国公老夫人倒是有经验，笑道：“老话说，各人有各人的命数，这看医吃药也是一样的，这就叫做对症下药。”
宴明琅朝着老夫人竖起了大拇指：“还是老夫人见多识广。”
宴明琅出门都是随身携带着银针的，当下就给袁心扎了几针，袁心果然就觉得胸口舒服了许多，整个人头脑也清明了，甚至还觉得饿了，喜得郇国公老夫人和世子夫人都顾不上别的，即刻叫人给袁心预备饭食。
又忙着来感谢宴明琅，反倒叫宴明琅觉得很不好意思。
母子二人在郇国公府用过了晚膳，出门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郇国公老夫人怕二人回去不安全，特地吩咐郇国公世子送二人回去。
经过西府的时候，宴明琅从窗户缝隙里往外看了一眼，西府的大门依旧紧紧地关着，门口的两盏红灯笼被风吹得飘飘荡荡的，看着叫人心里瘆得慌。
寿康宫的小佛堂内，数百只蜡烛，将整座小佛堂给点缀得如同白昼。
太后娘娘闭目坐在蒲团上，若不是她时不时地转动一下佛珠，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睡着了。
春嬷嬷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小佛堂，跪在了太后跟前：“回太后的话，奴婢亲眼瞧过二皇子和牡丹姑娘了，的确都不中用了。”
许久过后，才听得太后冷笑一声：“江太医也是这么回哀家的，哀家叫你去，不是让你听江太医是怎么说的，哀家是想听你说。”
春嬷嬷伏在了地面上：“太后，奴婢仔细瞧过了，江太医说的没错，二皇子和牡丹姑娘是真的不行了，估摸着是要准备后事了，福康郡主大概是怕太后伤心，所以报喜不报忧。”
“哼，她哪里是怕哀家伤心呢，”太后冷笑道，“她是怕哀家得知之后，会对老二下手，福康这个人啊，心太善了，叫她守着老二，隋氏说几句好话，她就心软了，当初哀家放心她去守老二，也是看中她宽厚心善，若是换了她那个女儿的话，就未必会是这个样子了。”
春嬷嬷等了片刻，不见太后说话，才道：“太后，要不要再叫个人去，换了牡丹姑娘？”
“不必了，”太后摆摆手，“既然老二就要没了，便不用费这样的功夫了，至于安哥儿，一个奶娃娃，想要长成，还得好些年呢，先留着吧。”
“那镇北王府中的合欢姑娘……”
太后捏了捏佛珠：“再看看，你先下去吧，哦对了，哀家让你每日里给九公主送一盏燕窝去，你可看着她吃下了？”
春嬷嬷道：“吃是吃下了，可九公主说不喜欢吃燕窝，奴婢瞧着九公主更喜欢喝羊乳呢。”
“哼，倒是和陛下一个毛病，罢了，那明日你就改送新鲜的羊乳去，一定要看着她喝下，若是叫哀家知道，她哪一日没喝下羊乳，你应当知道哀家会怎么做。”
小佛堂里仿佛起了一阵风，春嬷嬷浑身打了个寒颤，立刻应声道：“太后，那药放了六七年了，奴婢只怕失了药性，不然，再换一副药来？”
“六七年了？”太后慢慢地转动着佛珠，“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一转眼，六皇子去了都六七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