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探宅
老妪挥了挥手，一脸嫌弃模样：
“起来吧，钱景澄偷偷筹谋了半辈子，能瞒过老身，你们没发觉也有可能。”
依她的性子，今日本是要杀鸡儆猴，好让各处分店的总掌柜战战兢兢，不敢再生二心。
可钱景澄的谋逆近在眼前，太过苛待这个老实了一辈子的周生伯，恐怕其他分店掌柜就要生兔死狐悲之心。
权谋之术，张弛有度，弄玉活了两千多年，自然有着深刻理解。
正说话之间，前去查探的妖冶妇人，和那个怪人前后脚奔了回来。
妖冶妇人拱手道：
“夫人，宅院之中未发现生人和阴物，只有一辆马车和一匹马，宅院深处大厅地面，有一处地道，斜斜通往背后的土丘深处，不知有多深，婉菁不敢深入。”
老妪看了眼怪人，怪人拱手点了点头，表示妇人所言属实，自己没有需要补充之处。
这两个人，妖冶妇人是一只数百年道行的狐狸精，名叫胡婉菁，被弄玉收入麾下已两三百年，算是弄玉手下的新晋得力助手。
怪人则是一只已达飞尸境界的僵尸，是当初秦穆公派给弄玉的侍卫，名叫干子虔，初代弄玉死后，干子虔等一众侍卫均坑死墓中陪葬，只有干子虔一人尸身没有腐化，化成了僵尸，一直跟在弄玉身边。
干子虔本身没什么天赋，不过胜在存在时间足够久远，也就慢慢开启灵智，从普通僵尸，一步步兑变成了飞尸。
成了飞尸之后，干子虔除了肤色仍然是僵尸那样的青紫色，外形上已跟普通人相差不大，在白天也能顺畅外出行走，并不畏惧阳光。
只是为了避免骇人听闻，引起轰动，招来抓鬼祛邪的阴阳道人，除非必要，并不飞行于空中，只装成身手不错的普通人。
不过灵智方面，仍然和人类有所差异，不够机变灵活。
老妪最信任的手下，只有跟在她身边极其久远，实力惊人，又忠心耿耿的干子虔和熊不二。
可惜一个憨，一个傻，用来使唤倒是极其顺手，可要做一些谋断之事，只能依靠一众分店总掌柜，以及胡婉菁这样心思活络的妖物。
而她手下这些人，又隐隐分为四个团体。
秦湘灵以及另外两个少女，作为她备选的寄灵对象，只能作为贴身婢女使唤，不能让她们接触生意谋断之事。
自己的子嗣秦昭桓和一众掌柜，身为人类，自然是抱团取暖。
这点也是她深恶痛绝地方，却又无法改变，代代都是如此。
其中不免有一些野心勃勃的子嗣，不甘于在弄玉转生之后，从此与庞大的博古斋产业失之交臂。
便在弄玉转生之时，策划一些阴谋，想将博古斋产业收入囊中，可惜都被弄玉无情屠灭。
第三个团体则是以干子虔熊不二为首，归入麾下已久，忠诚方面无需担忧，深得弄玉信任，算是弄玉的核心手下。
第三个团体，便因此不大看得上后一个团体。
第四个团体，则是胡婉菁这样的新晋收归麾下的阴物妖物，一个个各有所长，却尚未取得弄玉完全信任，自然也团结在一起。
一个博古斋体系，竟是跟封建王朝的朝堂一般，分成了泾渭分明的多个党众。
老妪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举步向宅院深处走去：
“那我们便进去看看，钱景澄这个反骨仔，在摆弄什么花样。”
身周的一众妖鬼人类，顿时有的在前探路，有的拥簇在老妪身边，向宅院深处走去，渐渐没入黑暗之中。
李金水三人等了约莫一二十分钟，见宅院之中再无丝毫动静传出，只有黑洞洞的院门大开，顿时对视一眼。
“走吧，咱们也进去，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状况，怎么这么多人进去，一点声响都没有，里面难道有什么古怪。”
李金水嘟囔着站起身来，活动了下手脚，向宅院走去，嘴里吩咐道：
“你们紧跟在我身边，别离得太远，若是有危险，我会祭出古阵盘，至少能护住我们周全。”
常凯应了声，掏出手电筒几步走到前头，另一只手已经抽出巨阙剑，凝神戒备。
步入宅院大门后，三人顿时心神一凛。
这处宅院果然有古怪，宅院之中阴气极盛，一步踏入，仿佛走进了千年古墓，凛冽阴气激得裸露在外的肌肤毛孔纷纷竖起。
李金水紧紧拽住古阵盘，手指已经虚按在阵盘中心的白色珠子上，随时准备按下，一口鲜血喷上去开启。
另一只手拔出胜邪剑，提在手上。
胜邪剑对阴物有克制作用，在这里如龙归大海，正是大方异彩的时候。
至于玄幽养魂幡和各色符箓，都藏在胸口，随时都能掏出使用。
思幽明则是一手轻拍腰间，唤出两只恶鬼，一只走在三人前头探路，一只走在最后，防止有阴物突然从背后出现，偷袭众人。
宅院之中沉寂无声，连昆虫鸣叫都没有，唯有众人沙沙的脚步声，如鼓槌，一下一下敲击在三人心头。
“那是什么？”
常凯手电筒突然一晃，照在一个物件上。
正是那辆马车。
此时正靠在院墙角落。
猛然“咴～”的一声马嘶，把三人吓得心都差点跳出嗓子眼。
这道马嘶之声，古怪之极，大异于平常马儿嘶鸣。
从嘶叫声中，李金水三人竟能听出狰狞、嗜血、残忍之意。
手电筒灯光一转，照向声音来处。
只见一匹黑色高头大马，系在院落凉亭的栏杆之处，之前被马车挡住，没能看见。
见灯光照来，马儿猛地回过头来，怒瞪李金水三人，四蹄焦躁不安的不住踢动，使劲挣动缰绳，想要挣脱开来。
“这......这马好诡异。”
常凯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黑马怒瞪过来的巨大眼睛，在灯光下，泛出血红色的光芒。
挣扎之下，长长的马嘴不断张开，试图咬断困住它行动的缰绳。
马嘴之中，原本用于研磨草料的平整臼齿，竟是长出锋锐獠牙！
黑马看着三人，张开的嘴里口涎不断滴落，说不出的贪婪饥渴。
思幽明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这是......幽灵马？白天不是还好好拖着马车吗？怎么半天时间，就变成幽灵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