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监守自盗
孙梁呆呆地看着手上拿着的这一坨已经完全变形的东西，方才想起墨镜男刚才似乎并没有用钥匙便将车门打开了。他只以为对方是用了什么方法撬开的，但没想到对方居然直接把车锁毁了！
“他是……怎么做到的？”
孙梁咽了口唾沫，心中一阵后怕。
长舒了几口气后，他勉强平复了自己波澜起伏的心情，钻进了车里。他翻找了半天，还是没有发现自己的手机，想来应该是周毅拿走了。
不过虽然手机被拿走了，孙梁还是有办法联系自己手下的。之间他将半个身体伸到驾驶座处，把出租车司机专用的对讲机拿下来，然后便开始呼叫出租车司机的内部频道。
过了几秒，伴随着一阵嘈杂的刺啦声，一个男人不耐烦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
“喂……有什么事吗？”
孙梁眯着眼睛，语气低沉地说：“我是孙梁。”
听到他的名字后，对方似乎一下子惊醒，声音也变得谄媚起来：“哦，孙哥啊，有什么事吗？”
“帮我打个电话给赌场，让刀疤带着一票兄弟来财富中心，就说是我说的。”孙梁冷冷地说。
“是！”对方连忙答应，“保证完成任务！”
“不出幺蛾子那我免你一个月的利息。”末了孙梁淡淡地加上这么一句，对方离开感恩戴德起来。
孙梁所看守的赌场是李志新的经济来源，也是这个大昌市最大的赌场，这家出租车几乎所有的司机都在他那里赌过钱，所以他的忙没有人敢不帮。
“挺能打是吧，咱们的帐，待会儿慢慢算！”孙梁摸了摸之前被打的脖颈处，眼中寒光闪动。
…………
周毅屏息凝神，注意力无比集中，将自己的身体紧紧地贴在墙壁上，耳朵关注着外面的声音，随时准备动手。
从外面传来开窗户的声音，那人应该是准备从厕所窗户爬过来。
不过他的爬墙技术真的可以说是差到令人发指，周毅一分钟就可以攀援过来的距离，那人居然过了四五分钟还没有成功爬过来。
虽然周毅并不是那种沉不住气的人，但此刻还是有一点无语和紧张——倒不是怕什么，只是外面那家伙的动作之笨拙，让周毅担心他可别脚一滑自己摔下去给自己摔死了。
目前为止所有的线索都集中在外面那人身上，要是就这么摔死了，那周毅能掌握到的唯一线索便断了，往后要想在得到那个名为五藏的修行者的消息，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终于，经过一阵手忙脚乱之后，那人似乎中与爬到了周毅之前踩的那个空调外机上。周毅深息一口气，将刀反握，身体微微向下倾斜，侧着头用余光看头顶窗户的情况。
“欸？什么情况，这里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窗户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惊惧夹杂着疑惑的声音从头顶窗外传来，不出周毅所料，那人的注意力完全被破损的窗户吸引，完全没有注意到藏在墙壁后蓄势待发的周毅。
“妈的！难道真的有人进去过了？难怪在楼梯上会发现那些坛泥，我就说我记得我离开时并没有沾染上的。”
雨依旧在下着，夜空中不时闪过雷光。
透过从窗口投射进来的雷光，周毅看见地面上投影出一个男人的斜影，两人此刻仅有一墙之隔。不过此刻并不是动手的好时机，如果周毅突然发难，外面那人可能会在争斗中不慎踩空直接摔下去。周毅的目的可不是杀人，而且他也根本不愿意伤人性命。
外面那人身上的业颜色并不深，可以看出他并不是极恶之人，只是被蛊惑了心智，误入歧途罢了，所有周毅只打算制服他，不打算伤害他。
“我的计划明明天衣无缝，除了离开时太过突然来不及收拾，就再没留下任何痕迹了，为什么还会有人发现杂物间的异常呢？难道说我已经暴露了？不应该啊……若是这样的话，那警察早就应该来抓我了。”
伴随着那人说话的声音，一道白光从窗口伸进来，向着房间里四处照探。周毅因为躲在窗口下，恰好躲在死角，完美地避开了手电筒灯光。
手电筒的灯光漫无目的地在房间里四处移动，可以看出对方虽然技术拙劣，但并不莽撞。没有冒冒失失地直接翻进房间查看，而是先在外面用手电筒观察，确认没危险再进去。
手电筒灯光左照一下右照一下，照了半天之后终于移动到了那堆之前用来掩盖香坛的废纸板处。因为刚才对方就在门外，贸然挪动废纸板的话很容易发出声音引起对方注意，所以周毅并没有收拾，此刻只要眼睛不瞎，那一眼便能看出端倪。
灯光在废纸板堆上慢慢移动，然后移动到了裸露在外的香坛和残留的符灰上，定格在那个位置。
仿佛空气在那一瞬间凝固，周毅甚至可以听见轻微但急促的心跳声和紧张喘气的声音，不难想象，此刻对方的心情一定无比紧张激动。
“果然是暴露了吗？”那人努力压低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不过，如果真的暴露了，那恐怕对方早就报警了……还是说对方虽然猜到了我当时躲在这里，但是并不知道我的身份？”
“而且看这情况，对方恐怕也只是匆匆来此翻看了一下，难道说……”
那人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先不想这些了，还是先把香坛取走，把所有的痕迹都打扫干净，免得夜长梦多。”
犹豫了一会儿后，那人终于打定主意，将手电筒关闭，准备从窗口翻进来。
来了！周毅余光瞥见他的动作，攥紧刀柄的手再次用力，身体重心再次下沉，小腿紧绷，随时准备弹起。
就在这时，周毅突然感觉自己胸口一热，像是有一股力量从自己体内剥离了出去。
“这是怎么回事？”
还不待周毅多作思考，耳边破风声响起，一道黑影从周毅头顶掠过，伴随着沉闷的落地声和飞起的灰尘，一个全身上下都被黑色包裹的黑影落到地上。
杂物间里并没有开灯，黑暗的环境下周毅无法看清那个黑影到底是什么，但凭借着出口射进来的微弱光芒和落地的声音，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小腿一蹬，像是离弦的箭一样冲了过去。
不对！人落下的声音不是这样的！
在冲出去的第一秒周毅就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决定不应该犯的错误——杂物间地面上堆满了灰尘，之前的痕迹都被那道狂风毁坏，现在地面上印着的全是他自己的脚印。
周毅小看了对方，对方刚才拿手电筒照射的时候不可能看不见地面上的脚印，也就是说对方刚才就已经发现了他，只是对方一直在装傻，表面上慌张的自言自语恐怕也只是为了降低他戒备心的幌子！
但离弦之箭不得不发，即使心中念头急转，周毅也已经无法停下，不过须臾之间他便冲到了那个黑影面前。
果然，那根本不是人，只是一件裹成一团的厚棉袄。
周毅刚控制自己停下脚步，一种非常强烈的、丝毫不亚于之前在窗口助他躲过了符咒攻击的预警就在心头猛然浮现。
危险！
周毅用尽全力在几乎一瞬间的时间里双手结印，整个人将向一侧跳去。跳起的同时他转过头看向窗口，映入眼帘的一个脸色阴沉如水的男人，和正指着他的，黑洞洞的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