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雨中袭杀
张罗抬起枪紧张地对着那些在迷雾中越来越明显的人影，冷汗混合着雨水不断落下。见识过法医的死法后，张罗知道自己今天十有八九是要栽在这里了，可是他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会撞见这种事前，对方是到底为什么而来？
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一定有因有果，他们自认没有招惹任何人，为何会招来杀身之祸？如果是对方是冲着身为刑警的他来的，那法医他们呢？为什么也要被杀？
还是说，对方原本不是冲着他们来的？
张罗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对方可能并不是冲着他们来的，只是因为他们破坏了对方的计划或者说拿了什么不该拿的东西，所以才会招来杀身之祸。
张罗脸色白的像是死尸一样，他慢慢转过头看着身后不远处的裹尸袋，所有的疑惑在这一瞬变得无比明了。
之前肇事的司机和他说过周永元在被撞之前站在马路中间，像是溺水求救一样，而法医也曾告诉他周永元真正的死法可能并不是车祸，而是溺水……
一切的源头都在周永元身上，法医推测的可能没错，周永元并不是死于车祸，而是被人用某种未知的力量杀死，因为他们打乱了对方的计划，所以对方只有将他们逐一猎杀。
“看来这个案子还真不仅仅是珠宝盗窃案那么简单啊……”张罗惨笑了一声，眼中只有绝望。
前方的迷雾像是被人拨动一样想两侧移动，一群黑影踏着整齐的脚步从迷雾中慢慢走了出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两个身形佝偻的老妇，她们绑着白头巾、穿着孝服面庞像是涂了一层面粉一样惨白，嘴唇和两腮处是血一般的红色，两个夫人一边走着一边向着天空抛撒纸钱。在他们身后，四个身形高大，带着青铜面具、穿着白色麻衣的男人抬着一个白色的轿子。在两侧还有两个头戴斗笠、穿着蓑衣的男人各举着一把白色的油纸伞，挡在轿子上面，他们另一只手拿着一个铃铛，一边走一边轻轻摇晃。
张罗看着面前的这群人，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狠狠地握住一般，竟有一种难以言表的窒息感。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张罗自认问心无愧，难道还会怕你们这些魑魅魍魉不成？”
张罗知道自己今天怕是逃不出去了，与其束手就擒、任人刀俎，还不如搏一把，兴许能闯出一条活路也说不定。
他大喊一声对着面前的轿子连开了三枪，然后直直地朝着他们冲了过去。子弹射进轿子内部之后发出了嗤嗤的闷响，似乎打进了人体。
“装神弄鬼的家伙，我倒是要看看你躲在轿子下面的脸，到底是个什么样！”
张罗的速度很快，直接从中间越过那两个老妇，无视了撑伞和抬轿子的几人，屈膝向上一跃，直接跃到了那轿子上。
张罗原本以为多少会受到一些阻拦，可没想到那些人似乎并不打算拦他，没有任何的动作。张罗隐隐感觉有些不对，但他已经是离弦之箭，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他下意识地将轿子的帘布拉开。
入目是一个脸色苍白，穿着白色寿衣的男人，此刻男人胸口被鲜血染红。张罗正准备对着男人的头开枪，但当他看见男人的脸后，脑子一下子变得一片空白。
轿子里的人，长着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他惊恐地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直接踩空从轿子上摔了下去。
张罗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蹿起，刚刚站定就看见不管是撒纸钱的老妇、抬轿的壮汉还是打伞的男人全都变成了他自己的脸，并且手中都握着一把尖刀，齐齐向他腰部斩来。
张罗刚刚站定，连枪都来不及抬起，只觉得眼前白芒一闪，腰间就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周围这几个长着和他一模一样面孔的人，心中五味杂陈，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生命的最后，所目睹的竟然是他自己的脸。
腰间渗出一条斜斜的血线，鲜血从这条血线喷出，张罗感觉自己的上半身逐渐与下半身分离。以那条血线为界线，他的上半身慢慢向下滑动，下半身瘫倒在地，鲜血混合着脏器喷洒一地。
人被腰斩后并不会立即死亡，而是在极端的痛苦之中煎熬几个小时甚至几天才会彻底死亡。
张罗口中不断喷出鲜血，他双手撑着自己上半身想要让自己直起身，可是剧烈的疼痛让他一次又一次地倒地。
那些长着与他一样面孔的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突然齐齐地咧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然后他们体表的颜色渐渐变淡，变成水一样的透明状，然后啪的一生散落成一地的水花。
“为什么……为什么要打乱我的计划，为什么要让我杀人呢？”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身后汽车处传来，张罗用尽全力撑起自己向那边望去。不知何时起一个全身上下包裹在黑色亚麻斗篷里的男人正从迷雾中走出，一步一步慢慢走到了装着周永元尸体的裹尸袋前。
“活着不好吗？为什么早不来玩不来，非要在我杀死周永元的时候来呢？你知道这次杀了你们几个，我会为自己造下多少杀业，会折多少年的寿吗？”
五藏冷冷地看着被分成两半的张罗，声音冰冷得不带一点感情。
眼前不断有黑晕浮现，张罗悄悄抬起手，将手表的隐藏摄像头对准了那个男人，按下了拍摄键。
张罗知道自己已经离死不远了，但是他不甘心就这么死去，他必须留下证据！录下大概一分钟左右的视频后，张罗将手表扯下，趁着五藏弯腰拉开裹尸袋拉链确认里面是不是周永元尸体的这个空隙，张罗用尽全力将手表扔出，扔到了离自己五米左右的地方。
五藏确认好了周永元的尸体后，将裹尸袋扛起，然后转头看向张罗。
“下辈子投个好胎，别做警察了。”
五藏说出这句话时声音并不是之前那样不带一点感情，而是带有这些许愧疚和无奈的情绪。
五藏似是不想正视张罗的脸，在说完这句话后，他便没有再看张罗，扛着周永元的尸体走进了迷雾中。
五藏走后，张罗拼尽全力用双手爬到自己的下半身旁边，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他知道电话打不通，但是他一定得留下点什么，他打开手机的录音软件，然后点开了录音。
“咳咳……我是张罗，任务失败了。我们遭到袭击全军覆没，周永元的尸体被抢走，对方有着超……”
张罗话还没有说完，突然看见眼前的空气一阵抖动，眼睛一花，像是产生了某种幻觉似的。
五藏手一挥，下一秒，一道金属利刃从中剥离，直直射穿张罗的喉咙，将他的脊椎都刺穿。
抬着手机的手重重摔下，张罗瞳孔瞬间失去所有的色彩，彻底死亡。在死亡前的最后一瞬间，他的手指点下了保存键。
张罗死后，一只脚将他的手连同手机踩碎，然后身形再度消失。
浓厚的迷雾渐渐散去，一切都像是恢复如常，唯有地上的尸体，预示着这里曾发生过些什么。
新村，农贸市场门口。
“踏——踏——”
现在是凌晨，农贸市场内自然一个人都没有，空荡荡的摊位上堆着一些废纸箱和杂物。黑魆魆的空间内，清脆的脚步声和拖动物体的沙沙声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