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博弈
李洪如并没有注意到周毅此刻正在开小差，继续说：“没有了手枪，又被你打伤以后，只是普通人的周永元自然不敢与你纠缠，于是他撞碎了三楼超市窗户的玻璃，躲了进去，想要逃走。但是你并不打算放过他，于是你也跟着进入了超市内部……后面你们两个应该是在超市内部发生了打斗，最后周永元从超市收银台方向逃离。”
李洪如说完自己的推断后，眼中仍有一些疑惑。
“整个过程大概就这样，但是有一些点我没有想通，那就是你们两个人是怎么把超市破坏成那个样子的？那些扭曲变形的铁架和碎片，是怎么做到的？还有孙梁他们那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和他们发生冲突？还有就是你们到底在杂物间里找什么东西？杂物间我们已经检查过了，除了一些类似祭祀用的香炉之外，就是杂物间的门上被人用动物的血液画出了类似符咒的东西，难道你们是在找这个？”
“啪啪啪。”一直缄默不言的周毅突然鼓起掌，用钦佩的目光看着李洪如，然后说：“非常精彩，虽然我们现在是对立的关系，但我还是情不自禁地想为你鼓掌。难怪你能够取得如今的成绩，你的确比我想的要更厉害了。你的推断有八成都是对的，可偏偏就是你推算错了的的那两成，才是最关键的。”
“是什么？我推算错了的那两成和我没搞明白的那几点，你一定知道的，真相到底是什么，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李洪如见周毅这么说，以为他要松口了，连忙激动地问。
“孙梁他们呢？他们也进过财富中心不是吗？为什么你的侧写中只出现了我和周永元，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他们的身影呢？”周毅并没有回答他，而是非常干脆地问。
李洪如愣了愣，然后摇了摇头说：“这件事与他们无关。”
“你怎么确定？”周毅反问。
“我调查过，当天晚上周围居民听到枪声的时候除孙梁以外的其他人都在离财富中心两公里外的一家烧烤店里喝酒撸串，这足以证明他们是后面才到的，与你和周永元之间的斗争没有直接关系。”李洪如冷静地说。
“心思缜密啊……”周毅笑了笑，然后说：“有一点你猜错了，虽然其他人当时不在场，但孙梁当时可确确实实就在财富中心，而且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向我隐瞒了一件事，那就是那把刀的刀柄，除了我和周永元的指纹，应该还有孙梁的指纹。”
虽然周毅心中清楚孙梁与这件事毫无关系，完全就是一个意外因素，但周毅可不想被李洪如牵着鼻子走，于是他将孙梁抛出作为烟雾弹，用来迷惑李洪如，将他的注意力分开。
“怎么会！”
果然，当周毅把这个烟雾弹抛出来以后，李洪如就中招了，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以置信。
“财富中心里面应该有孙梁的脚印，打伤了周永元的刀上面也有孙梁的指纹，为什么你会执意认为他和发生在财富中心里的打斗以及周永元的死没有关系呢？”见自己的话奏效了，周毅步步紧逼，接着说：“周永元之所以会铤而走险盗取店里的珠宝，应该是欠了债吧？孙梁是负责经营赌场的，之前在财富中心那里你也曾说过借高利贷给周永元的就是孙梁的公司。”
“就是因为周永元欠了孙梁的钱，孙梁才没有杀人的动机，杀了周永元，那孙梁岂不是一分钱都得不到了？”李洪如脸上滑落一滴冷汗，慢慢被周毅牵着走了。
“你有没有想过，周永元盗取的珠宝可不止是欠孙梁的那么一点点，如果说孙梁见财起意，想要把所有的珠宝都吃了，那大有可能这么做。周永元之所以会来这里，或许不是来抹除所谓的痕迹，而是被孙梁约来这里的呢？因为猜到孙梁不安好心，所以周永元带了枪，准备在谈判破裂时开枪打死孙梁。用刀伤到了周永元的人根本不是我，而是孙梁。”
周毅脑子非常清晰，一步一步地构建谎言将李洪如引导向错误的方向。周毅的目的是掩盖当天晚上的真相，让事情就到这里结束，不让警方涉足。反正当天晚上的参与者五藏不知所踪，周永元已经死了，而孙梁则是被他困在出租车里什么都不知道，无论他怎么说，只要能圆得过去就可以了。
“那你呢？你怎么解释你自己会从现在那里，还有你的脚印、刀疤的指纹和子弹上的血迹？”虽然周毅说得头头是道，但李洪如还是有很多的疑虑。
周毅并没有立刻回答，脑子飞速地转动起来。要编一个合适的谎话来圆这些东西可不容易，谎话维持起来是最难，你必须想一个一个的谎话来圆你前面的谎，越圆漏洞就越多，李洪如可不好骗，只要他的话里有一丝疑点就会被对方敏锐地看出来。
不过这并不代表周毅就黔驴技穷了，正所谓说谎的境界就是用十句真话来掩盖一句谎话，所以周毅大可不必胡编滥造，他只需要将原有的真相经过一些小小的加工便可。
“关于我为什么会从现在那里，说起来就比较复杂了。”周毅故作深沉地摩挲了一下下巴，然后慢慢地说：“事情要从昨天早上说起了……”
“昨天早上我向往常一样去新村农贸市场里买菜，买完回家的路上我看见一个伙小混混正把一中的一个学生堵在巷子里，准备勒索那个孩子。我看不过去，就阻止了他们，但也因此招惹了那伙小混混中带头的那个名叫李思德的家伙。”周毅说。
“等等……你说的李思德是大昌工程学院的那个吗？”李洪如一下子就找到了关键点。
“对，就是那家伙，我也是到后面才知道他是大昌市黑社会老大的儿子。当时被我阻止后他就放下狠话说这件事不会就这么解决的，只是我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周毅一边在脑中里组织着语言一边说着。
“但是从昨天中午开始我就发现一辆出租车非常可疑地在我周围晃着，似乎是在监视着我，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出租车司机就是孙梁假装的。”周毅边说着边摊了摊手。
“你说孙梁一直在跟踪你，还伪装成出租车司机？”李洪如自然不知道这些，听周毅这么一说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对，就是出现在财富中心的那张出租车，出租车司机那里贴着孙梁的头像，如果不出所料那些信息应该是伪造的，而且江东路周围的监控你也可以去查一查，应该很轻松就可以确定这一点了。”周毅语气非常肯定，他说的都是实话，自然气硬。
“然后呢，接着说。”李洪如那笔将这些信息记下以后说。
“对方的跟踪技术实在是太拙劣了，我很轻松地就发现了他，只不过他并没有别的举动，所以我就懒得管他。昨天下午我吃完饭像往常一样出去散步，然后遇到了我的一个长辈，对方告诉我在财富中心发生骚乱，似乎是出了什么事。虽然已经不是警察了，但毕竟我曾经是过，于是本着看一看的想法我就朝着那边走去了。这个过程孙梁应该是一直在跟踪我的，你查昨天中午的监控应该可以发现我以及孙梁驾驶的那辆出租车出现在过那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