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诈尸僵尸
为什么？？？我瞪大双眼，看了个清楚，玻璃的倒影里，只有车上的座椅和扶手。
我不敢相信，于是双手扑在后门的窗上，想要确认清楚，可却穿墙而过，掉到了人行道上。
我甚至还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没有知觉！！！
这下，我彻底傻了，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
还是人吗？还能算人吗？
爷爷曾经说过，有些人可以灵魂出窍之后又回到自己的身体，这种人是少之又少的奇人。
我问爷爷，这种灵魂出窍是不是像穿了隐形衣一样？
爷爷笑笑，说：“是，又不是。穿了隐形衣，人还可以做事，只是别人看不见自己。但灵魂出窍的人是做不了任何事的，只能看着。”
我大失所望地说：“我还以为能像孙悟空一样呢！”
爷爷大笑，“迟早有一天，你能长成孙悟空那样，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我现在才知道，那是爷爷对我的期望，他希望我成才，希望我有所作为。可是现在，我连自己是个什么都不知道，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去。
“钟刈……”我听到了一个飘渺的声音，这声音尽管很微弱，但我却能清楚地听到，而且能辨别出来，这就是卢冬芝的声音。
“怎么样？想要回来吗？”她的这句话背后透露出了胜券在握。
可我虽然怒不可遏，但也只能妥协。
活着！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你想怎么样？”我忍住怒火，抛下尊严，问卢冬芝，“你赢了，你厉害，所以呢？”
意料之外，卢冬芝并没有因此而沾沾自喜，大笑出声，相反，她镇定地说：“请相信，我绝不是坏人，也绝不是针对你！反而，是因为，我需要你。”她顿了顿，又立即改口，“不，是我和韦春生都需要你。”
我纳闷儿，“需要我？需要我竟然在折磨我？？！”
卢冬芝急了，“那是因为你不相信我们，我没有办法！我们都是签了血契的人，一定要互相扶持，走出苦海。而你，是能成为苦海上唯一的摆渡人，我和韦春生都做不到。”
又是摆渡人！！
“我就不明白，什么摆渡人非得赖上我？”
卢冬芝似乎念了什么咒语，我只感觉浑身轻飘飘地，开始向着远方的一个黑洞进发，快到黑洞的时候，我害怕地闭上了眼睛。
等到再次睁开眼睛，我已经回到了宿舍。
确切地说，我已经回到了我自己的身体里。
我“噌”的一下坐起来，摸了摸胸口、后背，紧接着看了看自己的手和脚，都在，都好好的。再下地走了走，没什么问题。
刚才与卢冬芝的对话还回荡在我耳边。
摆渡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行，我得找卢冬芝当面问个清楚！
电话，打不通！我冲去她的办公室，那儿空空荡荡，也没人。
我再拨打了韦春生的电话，也是无法接通，真是奇了怪了。
又到了饭点了，我的肚子合时宜地咕咕叫了几声。
管他的，先填饱肚子吧，我匆忙赶去食堂。还好，食堂阿姨还给我留了些饭菜。
我一边扒拉着饭菜，一边继续尝试拨打卢冬芝和韦春生的电话，可是一直都无法接通。四下望去，同事们都在低头吃饭，说实话，我来殡仪馆这么久了，从来没和卢冬芝与韦春生以外的同事说过话。
我端着餐盘，鼓起勇气来到两个同事餐桌前，可还没坐下呢，两个同事就吃完饭起身走了，我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
再看了看，还有另一桌有两个同事还在吃，于是我又走了过去，准备跟他们打听打听卢冬芝的事。
我坐下来，先做了自我介绍，“你们好，我是新来的入殓师钟义，你们叫我小钟就行了。”
其中一个同事回答道，“听说了吗？咱这儿可能要拆！”
另一个同事嘴一撇，“早就听说了，咱们啊，还是赶紧找好下家吧！这不是公职单位就是贱，说赶就赶，说丢工作就丢工作！”
我觉得奇怪，追问道，“这里要拆吗？卢经理怎么没告诉我？”
一个同事说，“听说，自从咱经理意外死了之后，这儿就邪门得很，得亏咱俩没在这儿住啊，我看那职工宿舍也是阴森森的。”
另一个同事接着答：“别说了，你回去倒是有老婆孩子热炕头，考虑一下我们这种单身狗的感受，我晚上一个人睡，可慎得慌呢！”
他们说着，端起吃完的餐盘离开了座位，甚至都没看我一眼。
我又有些不确定，忙看了看窗户的玻璃，外面夜幕降临，窗玻璃上端端映着我的倒影，我是人，是活人！！
看来，这里的员工真是目中无人！我急忙吃完饭，回去宿舍。
刚走到入殓室那栋楼，就接到了卢冬芝的电话，“你在哪儿？”
我不满地答道：“你在哪儿？？？我打了这么久的电话，都是无法接通！！”
“大概是信号不好吧！”卢冬芝没再继续解释，“快到化妆室来，来活儿了！”
我挂了电话，心想，正好，我也好找你问个清楚！
进了化妆室，我看见了尸体端端躺在铁床上，旁边就站了卢冬芝一个人，我随口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韦春生呢？”
“今天只有我一个，你开始吧！”卢冬芝看起来有些疲惫，但我不知道原因。
我不敢置信地指了指我自己，“你的意思，我自己来？”
卢冬芝点点头，我这才注意到，她今天没有涂口红，所以脸色看起来非常苍白，就快跟我化过的尸体差不多了。
“我一个人不知道行不行！”我有些犹豫。
“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卢冬芝靠着一旁的文件柜，似乎是受了伤，有些没有力气。
“你……你怎么了？”她这个样子和之前的那种狂傲形成鲜明的对比，我忍不住好奇，关心了一句。
“不用你管！工作！”她大怒，眉毛就快拧到了一起。
“好心当作驴肝肺！”我扔下这句话之后，正式开始了化妆工作。
戴上手套，我核对了时间，开始给尸体擦拭身体。
这是一具看起来没有外伤的男尸，年龄估测在40岁左右，我给他擦拭完身体，一直没什么异样。
“就这样吧，已经弄好了。”
卢冬芝瞪大眼睛，质疑我，“就好了？不化妆？”
我抬表看了看，然后将表盘对着卢冬芝，“卢大姐，你自己看看几点了，就快子时了，我能上妆吗？”
故人沐浴是非常耗时的，一般给一具尸体擦拭身体要耗上两三个小时。
“能！”卢冬芝斩钉截铁地说。
“怎么可能？！你简直是开玩笑！我可想活命！”我摘了手套不打算理她，径直走出门去，等她自己收拾残局。
刚走到门口，卢冬芝冷冷地说，“所以，你还想去阴阳交界吗？或者灵魂出窍？”
我后背一紧，她在威胁我！！
“你！！”我指着她的鼻子，想要骂她，却又不得不服软。
我不愿意再去到那个什么阴阳交界了，那滋味太难受！
“待会儿诈尸了， 我跑得可比你快！”我选了个角度站，这个角度离门更近，待会儿更容易跑路。
拿出工具箱，我开始给尸体化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子时一到，我的妆刚化了一半，尸体果然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红肿，血液充满了整个眼球！
我从没有见过那样一双恐怖的眼睛。这个人生前一定是受了重伤，说不定就是被人用什么东西敲击头部致死的！！因为他的额头在缓缓流下鲜血，头顶在迅速凹陷下去。
我见势不妙想要迅速撤离，结果一转身，卢冬芝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这婆娘，遇到事儿了跑得比鬼都快！
我走到门前，伸手一拉，好死不死，门竟然反锁了！！
再一回头，那具尸体已经从铁床上站起来了，他伸直双臂，朝我跳过来！！
没错！！就是跳过来！！！
我小时候看林正英，只知道清朝有僵尸，可竟然不知道，这太平盛世竟然也会有僵尸！！！
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入殓师的禁忌有一条，是子时不上妆，原来就是为了不让他诈尸，最重要的，是不让他成为僵尸！！！
我在化妆室里四处躲避，这一次还好，虽然这个男人有些强壮，但是僵尸的行动毕竟是有限的，我尚且还能应付。
正当我得意的时候，那僵尸竟然腾空跃起，刚好落在了我的面前。
“靠！”我刚骂了一声，就被他扼住脖子，我喘不上气。
“大哥……我是个好人……放……放了我吧……”我用力憋出这些字，可那僵尸怎么会听得进去，他满脸是血，双眼通红，像是个杀红了眼的恶魔。
在我就快断气的前一秒，我看到了男人僵硬的手臂内侧有一个kitty猫的纹身，刚刚在擦洗的时候竟然没有发现！
什么样的人会有这样的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