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未了心愿
越来越模糊的意识已经支撑不了我思考了。
我甚至觉得我看到了南天门里面跳舞的仙女！
“爸爸爸爸，我要那个hello kitty，好可爱呀！”
“好，爸爸给你买！”
“爸爸爸爸，我要这只hello kitty永远陪着我，你也要永远陪着我哦！”
“好！爸爸永远陪着你！爸爸把它纹在身上，这样，我们就能永远陪着你了！”
……
模糊中，我听到了这些对白。
这些当然不是我的记忆，但我也不知道是谁的记忆。
“爸爸……”我口中发出刚才对话里那个小女孩的声音。
没想到，这一声之后，那个男人竟然松开了掐住我脖子的手。
“妞妞……”他那混沌的嗓音中透出父亲独有的温柔。
我趁着空隙大口大口地喘气，好不容易平复，我望向男人，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原本僵直举起的双手，此刻没力地耷拉在身体两侧。
“妞妞……”他还在喃喃地叫着。
“妞妞是你的女儿吗？”我从刚才那些模糊的画面中得出了结论。
“妞妞……我的女儿。”僵尸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一个哭了好久的人在说话。
我忽然间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对着这个诈尸的僵尸，心中没有了恐惧。
前几次诈尸，我都在闪躲和逃避，这一次，我却很想听听，他到底有什么想要说的话。
“大哥，你有什么话要给妞妞说的吗？”
僵尸像个机器一样转身，看着我，血红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也正是有了这些期待，让他看起来没有之前那么吓人了。
“妞妞……我很爱你，可是，爸爸再也不能爱你了……妞妞……”
听完他的话，我竟然有些难受，这是一个父亲最真诚的爱，哪怕是在他诈尸的时候，听到“爸爸”这个称呼，也能立刻冷静下来。
“相信你女儿能感受到你的爱。或者，我可以帮你转达，你的女儿在哪儿？怎么联系？”
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僵尸的头顶上忽然开始闪现各种个样的画面，就像放电影一样，我聚精会神地看着那些闪回，画面里可爱的女儿，好玩的游乐场，最后，是一场车祸……
画面戛然而止，僵尸也变得有些痛苦。
“她妈妈……我知道，是她妈妈……”僵尸眼中有怒意，但却没有爆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还在牵挂女儿。
“你是说，开车撞你的人，是孩子的妈妈？”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从他的只言片语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正当我想反悔的时候，僵尸竟然僵硬地点了点头。
“外遇……离婚……抚养权……杀我……”僵尸说着，眼眶中滴下了血泪。
也是个可怜人！
没想到这个大哥看起来那么强壮，内心确实那么柔软又脆弱。
紧接着，我看到了一道门，受了好奇心的驱使，我一直盯着看，挪不开双眼。看着看着，我就被卷进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与阴阳交界不同的是，这里很温暖，很祥和。
远远地，我看到了大哥的女儿，妞妞，她正一个人坐在秋千上，乖乖地闭着眼睛。
“爸爸，你藏好了吗？我要睁眼咯！”
我没有说话。
“我倒数咯！5、4、3、2、1！我来找你啦！”妞妞调皮地睁开眼睛，却在看到我时，毫不顾忌地扑进了我怀里。
“爸爸！你骗人，你根本就没藏！”
爸爸，她为什么会叫我爸爸？？？
我伸出手看了看，却在手臂内侧发现了那个kitty的纹身。
这时我才知道，原来我现在已经不是我自己了，是僵尸男人。
我握住小女孩伸进我掌心的小手，软软的，可爱极了。
“爸爸，我很久很久都没梦到你了，今天你怎么有空来到我的梦里呢？”
小女孩的话让我恍然大悟，我以僵尸男人的身份进入了小女孩的梦境。
回忆了我自己小时候的梦，总是梦见各种鬼怪，或者和爷爷一起打鬼怪，这就是男生和女生最大的不同吧！
正想着呢，天空忽然飘过来一个长着黑熊脑袋、大象身体、还有猴子四肢的怪兽，小女孩被吓得不行，连声大喊：“爸爸！爸爸！救命！”
这时的我自然就是她梦中的爸爸，肯定要保护她的安全，于是上前对准熊头，给了一拳，那怪兽就飞到了九霄云外，最后还变成了一颗闪亮的星星。
“爸爸好棒！爸爸好棒！”小女孩跳着蹦着，开心极了！
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东西的召唤，我觉得时间不多了，于是赶紧蹲下来，直直地望着小女孩，郑重其事地对她说道：“妞妞，我的好孩子，爸爸走了，你一听要乖乖的，好好吃饭，好好上学，爸爸是去另一个地方给你安家了。”
随着身体越来越轻盈，小女孩恋恋不舍的哭声也越来越微弱，直到我看到了一阵亮光，“咻”地一声，将我带回了现实。
醒来的时候，我站在铁床旁边，铁床上的尸体消失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卢冬芝将尸体推出去了，我只感觉自己从未有过的轻松，再也没有之前遇到诈尸的那种疲惫感。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帮那个纹身大哥完成了心愿，所以他没有像之前的女鬼一样缠着我，吸我的阳气。
我回到宿舍，身轻如燕，天边已经有了太阳映红的朝霞，美丽极了。
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觉得，人生还是充满希望而不是一路黑暗到死的。
卢冬芝当然又不见了踪影，这一次，我没有打电话找她。
我似乎找到了我的动力所在，也许我真的就是那个他们口中的摆渡人，能够进入梦境，帮人完成未了心愿。
突然间，我觉得自己找到了方向，与此同时，我再也不会觉得自己是个没用的人了。
“所以，你有了这些心思，然后就打算留在这里吗？”
是熹爷，她居然又回来了！
我简直兴奋得快要跳起来，她身上那股我觉得非常熟悉的感觉又环绕在我身边了。
“熹爷！你怎么又回来了？”我差点儿去拉了她的手。
“我再不回来，你怕是命都保不住了！”熹爷一脸的严肃，与我一脸的兴奋形成强烈的对比。
“什么意思？我好着呢？！”我拍了拍胸脯。“我还能进入别人的梦里，你信吗？”我掩饰不住自己的兴奋。
可熹爷却始终皱着眉头，“回你的宿舍再说！”
回到宿舍，天光云影，太阳升起来，照亮了整间宿舍。我坐在沙发上，熹爷放在东西，给我递过来那面压鬼时用过的镜子。
“干嘛？”我一面接过镜子，一面朝镜子里看。
这一看，我才发现，我全脸已经黑尽了，就像之前被隐形的虫子咬过那般黑！！
“这！！！这是！！！”我手没拿稳，差点儿摔了镜子，幸好熹爷眼疾手快，接住了。
“这是显影镜，能看出你的本来面目！看来，你是遇到道行高的人了！”熹爷私下看了看，确定我的房间“干净”，然后她看见了我用了她剩下的符水，“不错嘛，还知道用我这符水驱邪！”
她转身走到我身边坐下，“你是被这障眼法给蒙蔽了。”
我不明白到底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可是面对熹爷，我无法持怀疑态度，毕竟她救过我的命！
“熹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记得我身上的黑色全部消失了啊！！！为什么现在……现在又回来了？？？”
熹爷摇摇头，“根本就没消失过，你之前是中了蛊毒，有人施了障眼法，让你看不见周身的黑色！你看看你的胸前，就剩下有玉观音护住的地方是白的了！”
“障眼法？？你是说，有人要我的命？？”
熹爷点点头，“也许是，不过我还不能下定论！”
一直以来都想要我的命的，除了她卢冬芝，还能有第二个人吗？？？？
“卢冬芝！一定是她！！”我气愤地站了起来，作势要冲出门去找她的麻烦，却被熹爷拦住！
“别走！你现在出去，晒到太阳立马断气！！我这不是吓唬你！”
熹爷的这句话让我瑟瑟发抖，“那……那我怎么办啊熹爷？你救救我！”
我就像是个窝囊废男人，一直在等待着别人的拯救！
“没关系，咱们还有时间。你先告诉我，咬你的蛊虫是什么样子的？”
我非常确定，那天我根本就没看到任何一只虫子，但却能清楚地感觉到我自己被咬了。
“我没有看到虫子，只是感觉到被蛰了！”
熹爷喃喃自语，“果然厉害！隐蛊都能使！”
“那我……还有救吗？”我把全部希望寄托在熹爷的身上。
“别着急，等我想想。”熹爷打开随身携带的包袱，从里面取出一个精致的擂钵，然后要了我几根头发、十个手指的指甲，又和了一些唾液，再加入我的血液，最后在擂钵里快速地捯着。
我一言不发，静静地等待着。
“现在，脱了内裤，然后去躺在床上等我！”熹爷面不改色地说了这些。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