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突然的吻
当初听到冬芝和春生这两个名字，我就觉得很耳熟。
现在熹爷说起，我全都想起来了。
小时候，爷爷曾经给我说过许多地府阴间的故事，里面就有冬芝和春生，他们两个是灵堂前的童男童女，负责在阴间伺候死者，担任执事。死者下葬后烧灵，他们两个会一并烧掉，然后就能到阴间服侍死者了。
当时，我是把这些当作故事来听。
并且爷爷走后，过了很长的时间，我就全忘记了。
此刻听到熹爷再次提起，我讶异极了！
“这么说……这么说……他们都不是人？”我觉得我的后背凉津津的，伸手一摸，衣衫已经被汗水浸湿。
“我不确定，投胎转世也是有可能的。只是……”熹爷停顿，“他们能跟你提起百年之期，说明是人的可能性很小，除非……”
“除非什么？”我连忙追问，不想熹爷总是停顿，吞吞吐吐的。
“除非他们逃过了孟婆汤，带着记忆转世为人。”
“这个可能性有多大？”
熹爷摇摇头，“几乎不可能。孟婆的档口是整个地府护卫最森严的地方，不可能有人逃得掉！”
我看着熹爷，夜风吹过，她的脸庞透出别样的清丽，“可是你这么年轻，是怎么知道这么多事的？”
“这是个秘密。”熹爷忽然回头对我微笑，那个笑容我永志难忘。
像山野里，开着的一小朵茉莉，幽幽飘来清香。
发丝被风拂动，挂在她的侧脸，她轻轻地用食指撩开，挂在耳后。
我怔怔地看着，眼中渐渐燃起了火苗。
一个没忍住，我朝她靠近了一些，然后躬身吻了吻她的唇。
这温润凉湿的触感，让这个夜晚变得美妙无比。
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熹爷用力推开了我，似乎是女人的矜持，但她的脸上又挂着些许担忧。
总之，她脸上显露出极其复杂的表情，让我不知所措。
“对……对不起……”我连忙道歉。
妈的！我怎么能忍不住呢！！
这一个吻说不定得把她吓跑了吧，我在心里敲着边鼓，然后忐忑地等待着她回应。
没想到，她并没有恼怒，反而淡淡地笑了，她用手掌轻抚过我的脸颊，像个母亲看着孩子那样，深情地对我说：“你真是长大了呢！”
“哈？”我有些难以置信，“啥？”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妥，然后赶紧改口，“呃，没事，你也不是有心的。”
这哪儿跟哪儿呢？我这摆明了就是有心的好吗？！！
难道是刚才那个吻没体现我的实力？？
我的心中在不停地回忆着刚才的细节，可熹爷却跟我告辞了。
“你的蛊解开了，我也要走了。”
我看了看天，“你怎么又是黑灯瞎火地走啊？不等天亮吗？”
熹爷摇摇头，“走夜路，安心！”
我莫名地问到，“不是说，夜路走得多了，总会遇见鬼吗？”
熹爷收拾了她的包，然后背在身上，又走出宿舍，站到我的身边，“白天的鬼更多！”
我摊了摊手，表示完全不明白！
“酒鬼、赌鬼、大色鬼！”说着，她晴朗地笑了，然后转身离开。
“你还会回来吗？”我对着她的背影大喊，很想留住她，可是我没有理由。
“会的。只要你有危险，我就一定会出现。”说完这句话，她轻快地下楼。
月光之下，我站在二楼的走廊，目送着她的身影渐渐远去。
带着一肚子的疑惑和遗憾，我睡着了。
窗外清风雅静，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睡了一个整觉，没有梦境，更没有恶鬼。
第二天，太阳晒到我的床上我才悠然醒来，伸了个懒腰之后，我感觉神清气爽，仿佛丢失的元气全都回来了。
去食堂吃完早餐后，我决定收拾东西，离开这个鬼地方。
熹爷替我收了恶鬼，解了虫蛊，让我的阳气恢复满格，我就不信，我闯不出这个小小的殡仪馆！
刚走到食堂，我就看到那儿围了一群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了？怎么了？”我挤进人群去看，却发现是看门的大爷晕倒在那儿，周围围着的一堆人，没有一个人想要伸出援手。
“你们都是冷血动物吗？再不救人，是要闹出人命的！”我俯身下去听大爷的心跳，几乎听不见。
“快打电话啊！”我抬头看着众人，他们还在冷冷地围观指指点点，却没有人要掏出手机打电话。
我赶紧拿出我的手机。
草！昨晚睡得太香，竟然没充电！！！
“怎么办？送不送医院？”
“要送你送，这可是个老疯子，送去了，讹上你怎么办？”
“人命关天啊！”我大声喊着，却没有人理我，当我是空气一样。
正在着急的时候，我听到了卢冬芝在叫我，“钟义，钟义。”
我挤出人群，看到卢冬芝正站在不远处，和这群人一样，袖手旁观着。
“你还不救人？？？”我冲到她面前大声吼叫，“这可是你们自己的员工啊！！”
卢冬芝冷笑，“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又不是佛祖，操那些普度众生的心干嘛？”
说真的，要不是卢冬芝是个女的，我真想上前把她暴cei一顿！！！
“你要不是个女的，我他妈的削死你！”说着我回身，准备想办法把大爷送去医院。
卢冬芝瞅准机会，一把抓住我的衣领，“你就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吗？”
我愤怒地甩开她的手，“自从进了你们这贼窝，哪儿哪儿都不对劲儿！！！”
卢冬芝笑笑，这笑容让我觉得很恶心，“你没发现，他们这群人，根本就没搭理你吗？”
我啐了一口，“呸！跟着你这样儿的经理，能是好人吗？”
“你省省力气，别跟我唇枪舌战了，你好好瞧瞧，他们这些人，能看得见你吗？”
她刻意强调了“看得见”这三个字，这让我恍然大悟！
昨天下午的食堂，今天早上的围观……
为什么我不管说什么他们都没理我？？？
原来不是他们冷漠，而是……
我不相信，转身扎进人堆里，一个人一个人地跟他们对视，结果，如出一辙，他们没有一个人与我有眼神的交流！！！
“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回身，望着卢冬芝，眼睛里全是疑惑。
这一次，我不可能灵魂出窍，因为我可以在玻璃的倒影上看见自己的身影。
那么……这一次，卢冬芝又在搞什么鬼？？
“就算你驱除恶鬼、解了蛊毒又怎么样？我有的是办法治你！”卢冬芝挑着眉毛，双手交叠抱在胸前，漠然地看着我。
“我一直不明白，你对我百般的刁难和折磨，究竟是为什么？”
卢冬芝一字一句地对我说：“要，你，听，话！！！”
“听话？？？”我反问，“我是你养的狗吗？”
卢冬芝讥讽道，“不然你以为我费尽心机招你进殡仪馆是为什么？”
“什么费尽心机？”我努力在回忆着让我来到这里的理由。
钱，只有钱。
不，因为失去父母。
“那发传单的小子，怎么那么巧，去了你身边发传单？”卢冬芝走到我身旁，踱着步子，拷打着我的内心，“你爸妈自建房，好好的，房怎么塌了？”
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我，我红着眼看着卢冬芝，拳头逐渐攥紧。
“没有钱，你还怎么在社会上混哪小子！”她伸手拍了拍我的脑袋。
这个动作让我彻底暴怒，我右手一个钩拳，砸向了她的脸。
可是意外地，她躲开了。不，不是躲开了，而是我那一拳扑了个空！！！
卢冬芝还好生生地站在原地，像看猴戏一样看着我，而我刚才那一拳就像是打在棉花上。
正想出第二拳，那边大爷发出了呻吟声，“哎哟，哎哟，老了，不中用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众人见大爷醒了过来，作鸟兽状散去。
大爷坐起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全是汗珠。
“大爷，没事吧？”我忘记自己被卢冬芝搞鬼了，大爷不可能看见我，于是又连忙把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
这一缩不要紧，我居然和大爷的眼神对视了！！！
我确定他看到了我，因为他还给我悄悄递了一个眼神。
我明白他是在说卢冬芝，可是说卢冬芝什么呢？
“哎哟，哎哟，不中用了，不中用了！”他缓慢地爬起来，嘴里念叨着，“有怪莫怪，有怪莫怪！损阴鸷要遭报应！”
这是他之前跟我说过的话，我更加确定，大爷是能看见我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大爷也不是人？？他是和卢冬芝一样的人？？
“老疯子！”卢冬芝远远地嘀咕了一句，然后眼神又转向我，“怎么样？需要多少时间才能想得通？”
“多少时间都不可能想通！”我斩钉截铁地说道，“你最好收起你那些鬼把戏，否则——”
“否则什么？请出你那位大神仙帮你？这一次如果让你找到她，我卢冬芝就立刻放你走！敢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