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灵魂交换

“钟义……”那个声音持续地呼唤着我的名字。

我被封在粽子的体内，无法动弹，更无法张口。

我不知道我这样活人的灵魂，在一具死了几百年的骷髅身上会怎样？是随着尸体的风化而逐渐消失吗？

什么至阳体，阴阳和合体，在这个时候有什么屁用？连命都保不住！

“啊……”

“呼……”

空中有着各种不同的声音，我知道，这是跟我一样的灵魂，在这个墓室里游走飘荡，仿佛没有尽头。

我该怎么办？粽子借了我的身体，不知道还要干出什么龌龊事，我却只能在这里干着急。

忽然间，我见到了一阵烟雾，飘进了墓室。

在这间密封的墓室里，为什么会有白烟？

难道是刚才粽子出门没有把门关好吗？

“钟义……”那阵白烟发出了爷爷的声音，可是我失去了肉体，只能听到这阵白烟发出的声音而看不见任何人影。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爷爷走近了，我看到白烟停在了棺椁旁边。

“我能感觉到你的灵魂来了这里，可是我看不见你！”爷爷的声音有些焦急，我看到那阵白烟围着棺椁转了又转，转了又转，像人着急得团团转一样。

可是我无法开口，我只能在骷髅的身体里，用力地挣脱，想要挣脱躯体的束缚。

“哎……”爷爷最终停在了棺椁旁，叹气道，“你怎么不听我的话，还要来这种地方？”

我流泪了，想到了与爷爷生活在一起那些快乐的时光，还有他对我的叮嘱，都像flash短片一样一帧一帧闪过。

“不要来这种阴气重的地方，会折寿！”这是爷爷严肃地交代过我的，可是我却听信了韦春生的鼓动，违背了爷爷的叮咛，最终丢了肉体。

“我感觉到你的灵魂出窍了，所以赶来找你，没想到却根本找不到你！”爷爷的声音颤抖了，这句话让我想到了那具婚纱女尸编织的阴阳结界，我看到的那个身影，就是爷爷。

那时，他应该也是感觉到了我灵魂出窍，赶去救我的。

对！铃铛！！

我在棺椁里左右开工，上下其手，想要挣脱掉这具骷髅，然后告诉爷爷，或许那个铃声可以把我的魂魄拉回来。

“我可怜的孩子，我救不了你，救不了你！”爷爷说着，呜呜咽咽地哭出声来。

不要啊，爷爷，你不能放弃我，你既然能感应到我在这里，就请救救我，我保证，出去之后，我再也不会靠近这些阴气重的地方了，我回想办法离开殡仪馆，走得越远越好！

可是，爷爷哪里听得见我的呼喊。

我只看到那一阵白烟飘飘荡荡，逐渐离开了墓室。

爷爷，不要走！爷爷！

不管我尝试叫得多大声，爷爷的那阵白烟都没有再回来。

他放弃了。不过我不怪他，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就算死了，也只是个没有任何技能加持的魂灵而已，我要指望他怎么拯救我呢？

墓室又恢复了平静，外面主厅的呜咽声不绝于耳，它们都是和我一样无望的魂灵。

我想到了熹爷，虽然短短几次的接触，我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爱上了她。然而她却与我的感情不同。

我本来已经下定决心，不与她谈论感情，先当朋友处着。可是，现在连当朋友的机会都不给我了。

人啊，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才觉得，退而求其次并没有什么不好。

至少人还活着！

我用尽全力，握紧了右手，却发现手心鼓鼓囊囊，有个什么东西硌手。

仔仔细细地摸了一遍，我才发现，是熹爷送给我的玉观音！

可是，我已经魂不附体了，为什么这个玉观音还能在我的手里？

我又握紧了一些，那玉观音像是一个解放尸僵的神器，让我的右手能够随意弯直了。

我将玉观音放在胸口，那胸口“扑通”一声，像是心脏得到了重置，竟然开始跳动起来！

在我的不断摸索之下，竟然将这具骷髅复活了！而我，也镶嵌在这具骷髅里，成功从棺椁爬出来，开始直立行走，就像个人一样！

你试过踩高跷吗？我现在待在这具骷髅里就是这种感觉，四肢没有得到完全的“驯化”，走了没两步就会摔跤，然后重新爬起来。

我记得粽子借了我的身体，在门的地方找到了开关而成功走出墓室，于是我也试着去找找，果然被我找到了，也跟着出了墓室。

外面已经快天亮了。

自从进入这个墓室，到我现在成功出来，我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反正这次出来，韦春生带我来的那条路早已经野草丛生，没了原来的景象。

我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找到了殡仪馆的宿舍，却发现，那儿已经结了厚厚的蜘蛛网。

我在墓室真的待了这么久吗？

宿舍没有锁，我推开门进去，那些陈设没有变，却已经是很久没人居住的样子了。

墙上的镜子积满了灰，我伸手抹去，却在镜子里看到一张陌生的脸。

“啊！”我吓得后退了几步，然后又想到了什么，再次走到镜子前。

里面是一个清朝人的发饰，头顶光秃秃的，脑后有一截头发，镜子前还有我曾经的剃须刀，我气呼呼地拿起来，虽然有些生锈，但剃头发却没问题。

我三下五除二，用剃刀勉强把头发剃了个精光，然后用水洗干净了脸。

一个样貌彪悍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了镜子里，虽然样貌有些丑陋，但好歹还像个人样。

那枚玉观音被我带在脖子上，因为有了它，我才能以这样的方式重生，可见熹爷当初是以保我小命的心思给了我这个玉观音，没想到还真的派上用场了。

稍微收拾了一番，我走出宿舍，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到韦春生和卢冬芝。

翻越杂草覆盖的小路，我来到了入殓的大楼，那儿年久失修，大楼外墙的墙体都已经脱落许多了。

走进去，陈设没有变，我照着记忆，来到了三楼，找到了卢冬芝的办公室。

站在门口，我不敢进去，里面有男人和女人嬉闹的声音。

我大着胆子推开门，竟然看到了这一幕！

卢冬芝坐在我的腿上，和我耳鬓厮磨，样子极其亲密！

当然，现在那副躯体已经不属于我了。

“你找谁？”卢冬芝看到我来了，急忙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开始上下打量我。

说实话，我从来没有见过卢冬芝这样不稳重的样子，印象当中，她总是一副高高在上，冰冷的模样，对我笑都带着讥讽与不屑，可是现在……

“我……”我没有说话，眼光却落在“我”的身上。

粽子似乎是看出了端倪，他左看右看，似乎在确定，我是谁。

“你……”他停顿了一下，“是来摆渡的吧？”

“摆渡？”我迟疑了一下，嗓子发出这两个字音，声音嘶哑，病态。

“看你想去哪儿！先谈价免得乱。”那粽子站起来，我看到了他微微隆起的肚子。

他占用了我的身体，吃喝玩乐，导致身材严重走形，成了一个中年大叔的模样。

用着别人的身体，就是这样不珍惜！我捏着拳头看着他。

“看你这身打扮，多半是没钱的，没钱有没钱的去处，去找卢经理登记吧。”

我没有多想，跟着卢冬芝来到了她的办公室，那儿的摆设完全变样，全是……

全是灵堂的陈设！！

“这里……”我没有说完。

卢冬芝转身看着我，“叫什么，打算摆渡到第几层？”

“今年是哪一年？”我脱口而出。

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又看了看我脑后没有剃干净的头发，“你这都多少年了，怎么才来摆渡啊？今年都是2020年了！”

什么？2020年？

我毕业的时候是2017年，这就已经过去三年了！！

我只感觉在那墓室里待了短短几天，可出来才发现，已经过去三年了。

“韦春生呢？”我这个问题让卢冬芝愣了一下，随即又恢复神色，不过她没回答我的问题，而且拿出了一张价目表，给我看。

“你先看看，能付得起哪一个，我好给你安排。”她把单子递到了我手中。

我看了看价目表，上面写着——

第一层价格：10亿

第二层价格：20亿

第三层价格：40亿

第四层价格：80亿

第五层价格：160亿

第六层价格：320亿

第七层价格：640亿

第八层价格：1280亿

第九层价格：2560亿

第十层价格：5120亿

十一层价格：10240亿

十二层价格：20480亿

十三层价格：40960亿

十四层价格：81920亿

十五层价格：163480亿

十六层价格：327680亿

十七层价格：655360亿

十八层价格：1310720亿

“这……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解地问。

“摆渡收费指南啊。”卢冬芝上下打量我一番，“你这衣服是什么朝代的？”然后又解释道，“像摆渡这种事，一般都是底下的亲人来办的，你的亲人呢？”

我木讷地摇摇头，卢冬芝伸出红指甲指了指单子最下面的一行小字。

“本人则需携带死亡通知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