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被人监视了
案子暂吿一段落后，衙门里迎来了难得的清闲时间。
楚菁正在卷宗室内翻阅临江县往年的冤假错案，想从中找出这个她并不觉得圆满的案子的可疑之处。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紧接着是一道熟悉的声音：“楚小姐，你在里面吗？”
“宋大人？”楚菁虽然疑惑他为何会来此寻自己，但双腿已经先脑子一步做出反应朝门口迈去，打开了门。
宋亦龄今天穿了件黑底红梅纹样的缎袍，纱帽束发，整个人英姿飒爽，脸上挂着一贯的温和笑意。
楚菁眼前一亮，有片刻的愣神，回过神后轻声问：“您有事吗？”
“案子破获，虽然凶手尚未归案，但那是早晚的事，顾大娘说也算是了结了她的一桩心事，所以传信过来，邀我们去她家吃饭。”宋亦龄晃了晃手中的字条，语气悠然。
“顾大娘？”楚菁蹙着秀眉回忆了下，“是阿二那位邻居吗？”
“对，就是她。”宋亦龄神色中多了几分急切，催促道：“让大娘久等不太礼貌，即刻动身吧。”
“好，那我先把卷宗归位……”楚菁抬手朝里侧凌乱的桌面指了指。
“那事不紧要，本官清廉公正，从未有压榨手下的恶习，你别坏了我的规矩。”宋亦龄不以为然地道，又伸手去拉她。
楚菁并未刻意回避，只是碰巧转身掩门，回头一看他落空的手，不禁也替他尴尬起来，干咳了一声说道：“大人，我们走吧。”
宋亦龄点了点头。
外面阳光很暖，洒在大街小巷，又穿过熙攘人流，竟是难得的祥和之景。
两人一路无言，直到顾大娘家门口，宋亦龄又抢先到跟前敲门。
“宋大人，楚姑娘，你们来啦。”顾大娘满脸慈善地在院内门口向他们招手，“快进来吧，老婆子做了些上不得台面的，我煮了一只鸭子，还没熟呢，你们二位可别嫌弃，受累等一等。”
“您说的哪里话，我也算半个朝廷中人，为民伸冤是分内之事，能得到您的关照也是我之幸事。”楚菁不太擅长说客套话，干巴巴两句后，她凝滞了一下，连忙向宋亦龄投去求助的眼神。
宋亦龄外人前却显得比平时冷峻，接收到她的示意后，点了点头，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出去。
楚菁一下子傻在原地，隔了一会儿才听到他被风吹得有些不真切的声音：“我去周围散散步，你们摆好桌子前我准时回来。”
楚菁朝大娘尴尬地笑了笑，只好跟着她进屋了。
宋亦龄自然不可能闲到特意去散步，他只是对沈志奕一案耿耿于怀，又因这书生与死者阿二家隔得不远，他便打算趁机去查看一番。
沈志奕入狱后，他家中就没了人看顾，院子早已荒草丛生。
屋门上的锁锈迹斑驳，要掉不掉地挂着。
宋亦龄后退几步，蓄力猛地一踹，门锁应声而落。
他抖了抖官袍下摆沾到的灰尘，大步走了进去。
沈志奕是个不折不扣的文人，屋中藏书众多，却排列极为整齐，所以桌上那本倒扣着的书就格外惹眼。
宋亦龄面露疑惑，将书拿起抖了两下，竟从中掉落出一封信件来。
看到信封上标志的一瞬，他一颗心猛地一沉：这上面竟然留了代表离王的标记。
他在脑海里迅速将各种可能过了一遍，得出个令他脊背生寒的结论：离王可能已经怀疑了他的身份，所以安插了眼线监视自己。
信封是用一种特殊的材料密封，需要同种材料的滚烫溶液溶解，他手下没有这些，只能先把信封塞到腰间，准备带走。
又估摸了一下时间，该回顾大娘家吃饭了。
另一边，楚菁帮顾大娘打了一会儿下手，饭菜便齐齐上了桌。
她除了在自己精通的法医领域能侃侃而谈，其余时候皆有些沉闷，所以心底更盼望宋亦龄能赶紧回来救场，甚至耐不住大娘打量的目光，她以接人为由站到了门口。
所以当宋亦龄大步流星地往这边走时，看到的就是楚菁踮着脚朝路头望的焦急样子，像极了盼望丈夫归来的小妻子，心里不知为何又是一阵悸动。
“在等我？”宋亦龄走近了，温笑着问。
“就差你了，快走。”楚菁拉着他的袖口，将人往屋里带。
宋亦龄低头看了眼，嘴角笑意更深。
落座之后，楚菁突然感觉到芯片出了波动，用意念查过之后才发现芯片上闪动着一个新功能，需要破案方可解锁。
她一下子没了吃饭的心思，脑袋里一直想着这件事，机械性地埋头扒饭。
宋亦龄见她那副样子，抬手制止了她的动作，有些担忧地问：“你没事吧？”
“啊？”楚菁猛地回神，脸上浮现一抹红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事，是大娘做的饭太好吃了，所以我吃得有些急。”
宋亦龄轻嗯了声，往她碗里夹了块肉，眼神示意她吃。
“我吃好了，真的。”楚菁不太优雅地抹了下嘴角，乖巧地端坐着，眼巴巴的眼神却在向他传递她有事急于离开。
“我也吃好了。”宋亦龄跟着放下碗筷，对大娘道：“多谢您的款待，我还有公务要忙，先告辞了。”
顾大娘乐呵呵地点头，把他们送到了大门口。
因心里一直装着事，楚菁注意力完全放空，几次都偏离了大道要拐到一旁草丛里，皆被宋亦龄眼疾手快地拽了回来。
随着这种小事故的频繁发生，宋亦龄眉头也越蹙越深，在身后的姑娘又因不看路而撞到他的后背后，终于忍不住回头质问：“你方才在饭桌上就鬼鬼祟祟，现在又魂不守舍的，楚菁，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冷不丁被人叫了大名，楚菁浑身一抖，察觉到他话里蕴着的怒意，有些心虚地摆手：“没有啊，大人，我没瞒着你什么，只是在想上次那个案子，总觉得不太圆满。”
宋亦龄闻言沉默了，半信半疑地看着她，然后轻轻点头，没再追问。
毕竟那个案子也是他近期的一个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