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要债
“做什么？”张家大姐一脸不解。
“算账！”江楠一边说一边推门往外走，“快，换衣服。”
“还是算了吧。”张家大姐喃喃道。
江楠没有理她，径直走到了张家大叔跟前，“叔，问你个事。”
……
江楠终究还是拉着张家大姐来到了沈家。其时已过黄昏，沈家门前已不似白日里那般门庭若市。
沈家小哥一举跳了龙门，沈家过的日子也讲起了排面。原本只是个普通小院，如今已安排上了门房仆从。
“进去跟你们家探花郎禀报一声，他若此刻不见，那么咱们就公堂见。”江楠道。
“等着！”门房瞥了她一眼，这已经是他第三回进去，前两次甫一进去便被沈家老娘骂了个狗血淋头，说打发了便是。
可是来的这两个女子一个大着嗓门边哭边嚷着沈家无义，另一个虽然看起来软声细语地，说话却特别能鼓动人。
一下子，沈家门前便围了一圈的吃瓜群众，指指点点，窃窃私语。那是特别影响主家形象的事。门房只能再进去禀报一趟。
“进去吧”门房不一会儿便来了门，把两人往里让。
客堂上并没有人，江楠找了个位置坐下，四下一看，连杯茶水也没有。她皱了皱眉。
“你知道沈家小哥在哪里吗？”
张家大姐点头。
“去找他。”江楠起身就要往外走。
“不在这等吗？”张家大姐问。
“等什么！他们只是怕我们在外面嚷嚷影响不好，并无见我们的意思，进来了便自己找吧。”江楠抬脚跨过门槛。
“慢着！”只见一位头发花白，背部略驼的老妇从侧边走廊过来，一只手还被个仆妇虚扶着。
江楠只看了一眼，便知道这便是沈家老娘无疑了。
她向着沈家老娘施了个礼，“沈老夫人。”
沈家老娘看也未看她一眼，转身走进了客堂，往上一坐，“张家丫头，该说的话，我前阵子都已经说尽了，你还来我们沈家纠缠不休的是个什么意思？”
张家大姐张了张嘴，正欲说些什么，江楠向她使了个眼色，她便不说了。
沈家老娘看了看两人，“这位很是面生啊，你是什么人？”
“老夫人有礼，小女子江楠。”
“哦”，沈家老娘这声哦的意味深长，“你就是那个卖茶叶的啊。”
江楠面上依旧保持着温温顺顺的微笑。
“说吧，还有什么听不明白的，我今日便一并解释了。从今往后咱们两家桥归桥路归路，也不要再纠缠了。”沈家老娘道。
说话间，有仆妇端上来一盏茶送到了沈家老娘手中，沈家老娘捏起杯盖装模作样的拨弄了几下浮在面上的茶叶。
江楠扯了扯嘴角，呵！连杯茶水都不上。
“今日我们并不是为了纠缠而来。”江楠柔声微笑道，“今日我们前来只是为了算账。”
“算账？”沈家老娘顿了顿手中的动作，“我们能有什么好算的，左右我家成文也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远的暂且不论，去年沈家小哥去乡试，张家可是出了十两纹银的，今年沈家小哥去往京城张家亦是拿了二十两。”江楠一字一句道。
“嗤！”沈家老娘冷笑一声，“还了你们便是。”
“哦？沈老太太再看看这个。”江楠从袖中掏出一封发黄的书信。
沈家老娘望了一眼，面上表情一滞。
“这个沈老太太不陌生吧？”江楠笑意更浓，“当年你们两家为什么要签下这份婚书，沈老太太自是心知肚明的。”
“不就一块坟地，一并把银子给了你们便是。”沈家老娘抿了口茶。
“那行吧，坟地500两。沈家一手交钱，张家一手交婚书，自此再无瓜葛。”
“噗！”沈家老娘一口茶水喷在了地上，“你再说一遍？多少来着？”
“500两，”江楠晃了晃头，“沈老太太有什么疑问吗？”
“你们岭下村一亩好田才6两银子，我们家一个坟头就要500两？你抢去吧！呵！”沈家老娘讥笑出声。
“是了，我们岭下村一亩良田确实只值6两，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张家的这块田如今身价可大不同了……”江楠故意顿了顿，不再说了。
“不就一块田嘛！”沈家老娘撇了撇嘴，“继续说啊你。”
“咳咳咳，口渴，说不动了。”江楠轻咳几声。
“去！”沈家老娘轻蔑的看了江楠一眼，回头对着仆妇道。
少顷，仆妇便提着茶缸上来了，抬手给江楠和张家大姐到了两碗白水。
江楠看的一头黑线。
“茶也喝了，继续说吧。”沈家老娘道，“我倒要看看谁家能把6两银子的田地硬说出个花来，竟喊出500两的价来。”
江楠微微一笑，“沈老夫人不在岭下村自是不知道，如今张家的门槛都要给踏破了。”
张家大姐偏头望了江楠一眼，江楠朝着她轻轻点头。
“张家大姐也不必觉得不好意思说这段，你们啊，乡里乡亲的讲究个情分，我呢，就不一样了，商人一个，自然是价高者得。”
沈家老娘听得更加糊涂了几分。
江楠低头喝了口水继续不紧不慢道，“沈老太太，您也知道，出了个探花郎这事，咱名州府可是这南燕国开国以来第一朝。”
“你到底想说什么！别给我绕圈子了。”沈家老娘微怒。
“沈老太太，您想啊，您家那是祖坟冒青烟啊，才能培养出沈家小哥这么优秀的探花郎出来啊！500两换个探花郎不过分吧？”
“放肆！”沈家老娘把手中的茶盏往桌子一推，站立起身，手指微微颤抖，“你们敢！”
一旁的仆妇赶紧扶住沈家老娘，一只手在她背上轻轻抚着顺气。
“沈老太太，我没有别的意思，先前张家和沈家有婚约在身，自是不能如此做派的。但如今婚事不在了，这张婚书便不做数了，只是张普通的欠条而已，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事就是放到衙门老爷面前我也是这么说的。”
江楠失望叹息了一声，继续道，
“嗳！既然沈家如今出不起这500两白银，那我们只能价高者得了。”
“且慢！”蓦地，一阵暗哑的男声从外面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