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姐姐是我唯一的亲人!
急促的马蹄声在静寂的黑夜里回响。他们已经不眠不休地跑了三天,中途换过四次马……马昭抬眼心疼地看了一眼陆子卿,将军的披风不知何时被枝杈划了好几个大口子,高大魁梧的身躯又消瘦了不少,他们深知他的急,一路上不敢多言默默地安排好一切。
暗夜墨地,孤月当空。陆子卿凝望前方,这路真的太长太长,他恨不得用剑一把劈开这黑暗,劈开一切阴霾马上投到姐姐陆子莘的怀中,他太想她了……
自从位居兵部侍郎的父亲陆峻早年殒命,母亲伤心过度也随之而去,留下年幼的姐弟俩相依为命。爹娘一走,叔父陆风马上就霸占了整个侍郎府,遣散了本家所有家仆,将他俩也赶去了后院的两间小废屋。年幼的姐姐干着洗衣和给下人缝补的粗活,挨打被骂是他俩的家常便饭。
陆风对外以照顾幼小为名收养姐弟二人,至于他俩活的如何不管,只要活着就能在外人面前落个好名声……
是姐姐一路护佑着他背负了多少欺怨才活到了今天,他不能失去她!鼻子一酸,碾压的思绪把他带回了十多年前……
那年他六岁,姐姐陆子莘带着他去花灯节游玩。就是这个花灯节,能让陆子卿记住一辈子……
“姐姐,这里的花灯好漂亮呀!”小子卿笑的好开心,一只小手不停的挥舞着,另一只小手里拿着姐姐刚给他买的小风车。红苹果一般稚嫩的小脸高高仰起,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长长的睫毛可爱的向上卷翘着,多彩的花灯映在他晶亮的眼眸里,显得那么生动那么让人着迷。
傍晚一擦黑俩人悄悄偷跑出来,虽有些忐忐不安,但此时这眼花缭乱美轮美奂的景象仿佛将他们带到了另一个空间,这里没有让人胆颤的皮鞭声、更没有嫌弃的嘲讽和怒骂,是的,现在只有放松和开心了。
“卿儿不动,姐姐给卿儿买糖葫芦吃”子莘笑着朝一边摊上看去,摸了摸小布袋里仅有的一点儿碎银,抿了抿嘴,犹豫了一下快步走过去。
姐姐长的娇美可人,水灵灵的大眼睛、微翘的小鼻尖、粉红的樱桃小嘴,乌黑的长发一半在耳后编了两个小辫儿整齐扎在脑后,用淡粉色的头绳打了个小花结,剩余的长发像小瀑布似的倾垂至后背中间。
不论生活多苦多累,她的脸上总是挂着灿烂的笑。只要看着她,子卿的心里就暖洋洋的,是姐姐给了他无尽的安全感,让他踏实知足……
如果他们的爹娘还在,如果姐姐还是个大家小姐,那又会怎样呢?最起码这瘦小的身材能长的再高再紧实些吧……
只这一小会儿,就听见孩童大声的哭泣声,她忙转过头,看见弟弟惊慌无助的捂着自己的左脸,茫然地站在那儿撕心裂肺的哇哇大哭着,对面站着一个略高穿着贵气的小男孩儿,左右还有几个家丁跟着。
刚刚的美好就像被人一刀活生生地划开,又露出了它本来的面目。她的心顿时揪起,全身微抖着,眉头紧锁,手心里已经冒出了冷汗……
陆子莘连忙跑过去一把心疼地将弟弟搂在怀里,用自己的衣袖轻拭着他的泪珠,“怎么了卿儿?不哭!”
“他……他抢我的小风车,我不给他还打我……”小子卿哽咽地说道,委屈地把头钻进姐姐的怀里。
“这是我弟弟的风车,这位小少爷请您还给他吧。”子莘静静地说。她比弟弟只大五岁,此时的她也不过是个小姑娘,寄人篱下的生活让她始终都小心翼翼的,怕自己有什么过错牵扯到卿儿身上,伤了他。
“不给!本少爷看上的就是本少爷的!哈哈哈,好玩儿!”
“求您把它还给我家卿儿吧,他只有这么一个小风车,要不……要不我给您买个小花灯吧。”子莘小心卑微地看着这个华服小孩儿,那身漂亮的丝绸长袍被花灯照的直反亮,一条极其精美的鞶带系在腰间,见他长的壮壮的好似一头小牛,小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缝,说话底气十足,不知道平日里怎么个傲气劲呢。
“呸!我才不要呢!本少爷就要这个!”
“你们干什么呢!让少爷这么动气!”众人听到这声,立马转身,只见一穿着华贵满身宝气的胖女人走近来,旁边的家丁像看见了老虎似的迅速闪到左右让开了路。
这贵妇一开口厉声戾气的,一身华美似锦缎的狐狸毛披风随着喘气声直抖,盘得精致的头发上,镶嵌着红宝石的大金钗明晃晃一颤一颤的。
她圆睁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两个粗布衣小孩儿,此时的女孩儿已经涨红了双脸,小男孩儿带皴的脸上也哭成了花瓜,一道一道的。
“这位夫人,您家小少爷.....拿了我弟弟的风车,还……还打了他,只请小少爷还……还给我们。”看到这夫人时,子莘咽了咽喉咙,弱弱地说,把“抢”字改成了拿。
“哦?是吗?”这贵妇歪了下大脑袋扬了扬眉。
周围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着,言语中全是以大欺小,以强欺弱。
此时贵妇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满眼的嫌弃,阴阳怪气地说:“既然我家少爷喜欢,那你就给他好了,还想要回去,弄得可怜巴巴的给谁看呢!”
少女惊了惊,圆睁着双眼,又紧紧地搂了搂弟弟。
“是他不要脸!生生地抢我的东西!还无缘无故的打我!你们都是坏人!”突然小子卿扬起红红的小脸蛋,怒目而视,用小手指着那个小少爷,哭红的眼睛又使劲地瞪着那贵妇。
话音刚落,贵妇嘴角一抽,先是一惊便突然暴怒,“什——么!”她的嗓门大声音特别洪亮,瞪大的牛眼冒着火,脸上保养极好的皮肤都在发颤。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纷纷鄙夷地数落着这群飞扬跋扈的人。
“都滚开!都滚开!这是我们相爷夫人!你们都不想要命了吗!”几个家奴看见主子怒了,场面要失控,立马恶狠狠地驱赶着这些看热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