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日本间谍（3）

黄治田点了点头又问：“那两个受伤的弟兄没事儿吧？”“那两个兄弟伤都不重，估计养个把来月就能好。从间谍身上搜来的钱，我给每个伤员奖赏一块大洋，剩下的钱准备今天买几头大猪，大家好好吃顿肉。到时候我再跟弟兄们讲讲封口的事儿。如何封口我是这样讲的：第一，任何人不许对外讲这件事儿，包括家里的亲爹老子和老婆孩子；第二，在三营内部也不许互相之间再议论这件事儿。违者，军法重责!”

黄治田点点头，“嗯，这样还行。团部和一营也这么办。”

“是!”陈大可和张之昌同时答应。

他又对张之昌和陈大可说：“你俩也出点钱，跟黄营长他们一起买肥猪。今天，咱们一起吃完肉再回去！”

“是！”张之昌、陈大可答应道。

黄陂彪说：“参谋长，不用他俩出钱。我们买的肥猪，足够咱一千多号人吃的啦!”

张之昌和陈大可笑道：“谢谢，谢谢，黄营长可真是大方。”

黄陂彪笑着说：“不用谢，咱兄弟都是一家人嘛，再说啦，咱花的都是日本间谍的钱嘛，是不是？”

黄治田对黄陂彪嘱咐道：“间谍身上的东西，一定要清点好，交专人保管。”

“是！”黄陂彪答应道。

黄治田又对陈大可和黄陂彪说：“一会儿咱在这儿开完会，你俩回到自己的营，要集中班长以上的人再统一讲一下。”

黄陂彪和陈大可同时答应道：“是!”

黄治田继续说：“现在演习结束了，也没啥可看的啦，让客人们都集中到我这儿来吧!”

黄治田所说的“客人”是指从东北军其他单位派过来观看演习的军官。

黄陂彪说：“参谋长，派到我们营的傅冠军和史广信正准备借着肥猪跟我拜把子呢!”

黄治田有点阴阳怪气地说：“哦？你们还要搞‘桃园三结义’吶？这可挺有意思!”他晃着脑袋继续往下说：“我说，你们几个是要当着全营弟兄的面结啊，还是你们几个偷偷地找个地方结？”

黄陂彪一脸尴尬的表情。

陈大可和张之昌一看这形势，立刻在旁边起哄：一个说当全营面结，一个说要偷偷地办。陈大可补充说：“这么重大的事情，必须要当着全营弟兄的面办事。香案前面摆上一个大猪头，再插上牌位，三头大活猪在那儿哼哼唧唧、拱呀拱呀的。这是一场多么精彩的文明戏啊!”说完，陈大可带头笑了起来，张之昌也跟着笑。

黄陂彪看看他俩，把手一挥：“不办了!”

在指挥部的大帐篷里，黄治田站在桌子前，桌子边坐着几个少校和上尉军官。他们是团部参谋主任张之昌少校，一营营长陈大可少校，副营长王晓山上尉，参谋许伯年上尉，三营营长黄陂彪少校，副营长刘国林上尉，参谋谢民升上尉。

黄治田先表情严肃地扫视一遍在座的军官，然后才开始说话：“弟兄们，我奉上峰的命令带领咱们团一营和三营出来训练。这次训练呢，是东北边防军司令部长官公署特别布置下来的一次重要的实弹演习训练。演习科目多，规模大，环境设定也复杂多样。另外，咱们演习训练的时候，还要求友军派代表来观摩。总的来看，此次演习，达到了训练队伍、提高作战能力的总体目标。因此，我对此次训练演习的成果还是基本满意的。”

军官们热烈鼓掌。

在一处大帐篷前面的空地上，黄陂彪召集全营军官和班长以上的士官开会。会议主席台，是在平地上铺一层弹药箱做成的。在主席台上，一排弹药箱摞起来，再在上面铺一块布，就成了一个长条桌子，这个长条桌子就是讲台。桌子后面放几个弹药箱当做板凳。长桌后面，坐着黄陂彪和副营长刘国林上尉、参谋谢民升上尉等几个军官。在长条桌的一头，矗立着一个漆成红色的大棍子；在长条桌的另一头，矗立着一把寒光闪闪大长刀。在主席台下面坐着的是三营来开会的弟兄们。

黄陂彪模仿着黄治田的口气，对下面的兄弟们大声说道：“我们是东北边防军总司令部长官公署直属的炮兵部队，我们这样的大炮，别的部队基本上就没有。我们打击的对象一般都是敌人最重要的目标。所以，我觉得我们的部队拉上去，要么摧枯拉朽，要么力挽狂澜。也就是说，我们的大炮一响，就要让战局有所改观，甚至决定战斗的输赢！”

黄陂彪停顿了一下，从桌子上拿起一支铅笔，敲打了一下桌子，然后接着说：“可是你们看看，咱们刚开始训练的时候，射击精度偏得有多厉害？这样的射击精度，能起到迅速改变战局的作用吗！”

他又停顿一下，再接着说：“经过这一阶段的训练，我在射击精度上都提高不少，但是还不够！那差在哪儿了呢？要我说，差就差在观瞄和计算上了。另外，从大炮运到炮位，再到第一发炮弹出膛，时间也有点长。我觉得，前沿观察所与指挥所之间以及与各炮位之间的配合还需要进一步加强，观瞄和射击诸元的计算还得再快点。还有啊，那个炮一运到跑位，那就得人人伸手、以最快的速度把炮安顿好啊!每一门大炮有四个班吧？不管你是运输班、观瞄班、还是警卫班，都要伸手架炮。通讯班要迅速把炮位和指挥所的电话接通。哪门炮架得快，我就认为你那个排长、副排长指挥得好。”

下面的人听了以后们纷纷交头接耳。黄陂彪看着下面的人静静地等了一会儿。

过了一分钟，刘国林站起来大声喊道：“大家都肃静，让黄营长接着讲。”

等大家都静下来，黄陂彪举起一只手，伸出两个手指头，换回自己正常的说话方式，郑重地说：“刚才我说那些，都是黄参谋长的话。现在我说第二件事儿可就是咱们自己的事情啦。大家知道，我们已经把日本间谍悄悄地放走了。为什么要放？还得悄悄地放？那就是我们不希望把这件事搞大！希望这件事悄无声息地结束！就当这件事压根没有发生过！”黄陂彪停顿了一下，扫视一眼在座的人接着说：“黑龙江兴安屯垦区公署第三团的关玉衡，就是因为杀了日本间谍，还没保住密，才落得现在的下场。眼下关玉衡的事儿还没完，日本人还在奉天盯着呐！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咱们这事儿再捅出去，恐怕你就是上校，也没有人能保得了你。所以说，管住自己的嘴，就非常重要啦！”

黄陂彪用手指指左边漆红的大棍子：“从今天开始，凡在本班、本排、本连范围内议论此事者，它伺候你。”黄陂彪又指了指右边大刀：“凡在本营、本团范围内议论此事者，它伺候你。”黄陂彪接着说：“有人要问了：那要是跟本团以外的人说这件事情该咋办呢？”黄陂彪边说着掏出身上的配枪，猛地朝桌子上一拍。“若那样的话，老子就亲手崩了他!”

台下的人都静静地看着黄陂彪。

黄陂彪用眼睛扫视一遍在座的人又接着说：“今天中午，咱们要杀猪吃肉。这个肉，就是给弟兄们封口的。吃完肉以后，咱们拔营回长春！从此谁再议论此事，军法不饶!”

大家笑着一起鼓掌拥护。

黄陂彪举手制止了大家。他又郑重地说：“黄参谋长针对咱们出来演习的这些人，宣布了一个临时命令：那就是最近一段时间，没有书面许可，大家都不许出营。什么探亲、家属团聚、上街购物、听戏看电影等活动都不准许。团部这一块由张主任负责，各营由各营的长官负责。一级管一级，管到排这一级为止。啥意思呢？就是士兵若要请假出门，先找排长写明事由和时间，排长同意以后交连长审核批准。所属官兵对外发信以前要先给交排长审查。排长审查完以后再发出去。对外打电话和接听外面打进来的电话不仅先要告知排长以上的军官批准，批准的长官还得派人监听。军官也是一样：营长管连长，连长管排长。”

这下大家的笑容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