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改命师还是流氓?
“阮俊伸手轻轻在她额头上一弹,“啪”一声脆响,一只金黄色、模样很卡通的小老鼠从少女额头处飘出,模样机灵可爱,“看到没,这就是你的“命”。”
二○○六年,天机市。
时值盛夏,太阳肆无忌惮的散发着光和热,把世界当成了蒸笼屉子,身在其中,热与闷两种感觉交替,彷彿是一条热气腾腾的抹布“啪”一声甩在脸上,让人呼吸困难,反应迟缓,恨不得双眼翻白,就此晕死过去,以少受些折磨。
靠近天机市火车站的相士街,生意也被天气影响了,原本这个时间,这条街上应该全都是求财运、问姻缘、解梦兆的痴男信女,但此刻在太阳的超强威力下,却是人影稀疏,就算偶尔有只懒猫经过,也摇摇晃晃的步履蹒跚,一副马上就要倒毙在半路的样子。对街商店的玻璃窗反射着太阳光,一闪一闪的异常刺眼。阮俊把下巴搁在小方桌上,被那反光刺激得瞇起眼睛,又懒得动弹,就把视线向左挪了三十度。视线中出现一角白色纱裙,和半截匀称光洁的小腿。
客人?阮俊把视线缓缓上移,纤细的腰、丰润的胸、修长的颈子,还有那张清秀但充满哀伤,连眼眶都红通通的悲戚面孔,就这么映入眼帘。“我要算命。”明显刚刚哭过的少女说。
“不好意思,小姐,请看⋯⋯”阮俊掀起一直被当做遮阳伞的招牌。
长条白布上写着:本人承接苦力搬运、杀猪、捞鱼、车工、水电工、砸墙、拆洗抽油烟机⋯⋯C++、Java,AI,PS⋯⋯代办签证、黑车⋯⋯洗头、按摩、割双眼皮,另有暑期特惠业务,替小学生写作业、开家长会、欺负同学等。
“啊啊,不好意思,拿错了!”阮俊急忙把招牌转过来,就见另一面写着:不算命,只解忧。
少女用很怀疑的目光盯着阮俊。“算命是小意思,你要算命,可以去找他们。”阮俊嘴角向左边努了一下,满街摆的都是算命摊,一个个卖像不错的白胡子老头正竞相摆出仙风道骨的姿势。“本大仙能做的是解忧,比如你连续失恋十八次,我就帮你把第十九次做得圆圆满满,直接送进教堂⋯⋯咦?你哭什么?”少女突然哭得梨花带雨,连手里的阳伞都握不稳了,索性扑到桌子上大哭起来。阮俊不禁慌了手脚,四处找面纸找不到,只好随手抓来一块布塞给她,却发现那竟然是自己那条长长的布招牌。
过了好一会,布招牌上的字跡都被湿糊了小半,哭声这才渐渐歇止。少女抬起头来,眼睛红得和兔子差不多,她悲悲切切的问:“你怎么知道我失恋十八次了?”“啊?还真有这么惨的?”阮俊差点把手指咬进嘴里。
“第一次,是我的初恋,他成为我男朋友的那一天,太高兴了,骑车摔进下水道,再也没有爬上来;第二次是我的高中老师,我暗恋他,正要表白,他就被楼上掉下来的花盆砸到头,再也不会说话了;第三次,是我的同学,他很高很帅,篮球打得非常棒,在他说喜欢我的那一天,他灌篮时,篮球架倒了,砸在他的脖子上,从此再也不能打篮球了⋯⋯
“第十八次,就在昨天,我的新男朋友看了我的日记本,吓得从窗户跳了出去,原本那是二楼,不该有事,但他骑在了铁栏桿上,再也不能⋯⋯呜呜⋯⋯
“难道我只能一次次的失恋吗?为什么我不能享受一次真正的、长久一点的爱情呢?要不,你当我男朋友吧⋯⋯还是算了!”少女情绪失控,竟然主动要求交往,而阮俊刚刚被吓到,接着又听到那句“还是算了”,自尊心大受打击。阮俊额角上青筋跳动,“你这是什么意思?”
少女说:“我父母都是老师,不会喜欢你这种嘻哈风格的,尤其是你耳朵上那三个耳洞,还有头发的顏色。不过,如果你都改掉,其实还挺帅的,我可以说服他们接受你。”
“这样啊,可我的风格已经维持了很多年,不想改⋯⋯”阮俊说着说着,忽然惊醒,“啊啊,小姐,你是来算命的,对吧?”“对哦。”少女惋惜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在可惜什么,接着说:“你能替我解忧吗?”“你这种状况呢,非常复杂。”阮俊在心里想: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剋夫”吗?“就是说没办法了?”少女失望至极,那眼神令阮俊心中一软。“也不是没办法,但是,要透过非常手段。”他左右看看,那些算命的同行似乎没有注意到这边,于是伸出手,曲起食指轻轻在少女额头上一弹。“啪”一声脆响,带出了奇妙的影像。“唉呀,你做什么⋯⋯啊?这是什么?”少女额头一疼,惊叫一声,却骤然看到一只模样很卡通的小老鼠,正飘在她眼前。
那小老鼠是金黄色的,只有婴儿拳头大小,机灵可爱,两只红眼睛左右乱转,小爪子里还抱着一只奇形怪状的黑色圆东西。“这是⋯⋯”少女惊叫。“嘘,小声点,被看到我又要被教训了。”阮俊做贼似的左右瞧瞧,才把注意力集中在小老鼠身上,“小家伙,你抱的是“塞壬之首”吧?嫉妒爱情的女海妖,诅咒所有爱上你的男人都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真是麻烦!最近东西方噩运交流是不是越来越频繁了,连这种东西都流进中国来⋯⋯”“你说什么?这个是什么?”少女小声问。“这个就是你的“命”,黄金鼠。你本该是生活无忧,爱情顺利的,不过它手上抱着的东西是爱情的诅咒,所以你的十八个男友才会接二连三发生意外。”阮俊说。“那怎么办?诅咒能解除吗?”少女很紧张。“毕竟是国外传来的噩运,水土不服啊,你看它都快枯掉了,就算不理它,再过三、五年它也会自己消失的,不过,你等不了对吧?别哭啦!好吧好吧,看我的。”阮俊搓搓手指,低声减道:“灵能聚现。”
他修长的手指上忽然出现一点光,彷彿海胆样的星芒,虽然微弱但却异常灿烂,那光凝在一起,顏色形态都确定下来后,竟然是一朵小小的玫瑰花。“来,乖,放下噩运,拥抱爱情吧?”阮俊试图把玫瑰交到那只黄金鼠手里,但黄金鼠却不肯,吱吱乱叫,被逼急了,竟然张大嘴想要咬过来。“嘿!想咬我?你这小家伙太天真了⋯⋯”也许是见多了这种场面,阮俊早有防备,立刻缩手躲过老鼠的利齿,但没想到的是,那老鼠竟然迎风见长,变大了将近一倍,竟像只小型犬,张嘴就扑了过来。“啊?中西杂交后会变大的品种。。。。痛痛痛——”阮俊当下中招,被那大嘴咬住了手臂,明明是无形无跡的命格鼠,却在他手臂上咬出伤口来,更奇异的是,那伤口彷彿虚影一样,在皮肤上晃来晃去,更有泛着光亮的星光缓缓流出。
“我的命格,我的灵能啊!”阮俊哀叫。命格化成动物,虽然可以方便观察诊断命格缺陷,但也具备攻击力,被咬上一口,受伤者受损的不是肉身,而是命格中运气、寿命等方面的福气,可以说比咬掉一块肉更让人心痛。“竟然敢咬坏本少爷的运气,你找死!”阮俊恨得牙痒痒,左右寻找趁手的武器,突然,一块砖头映入眼帘。嘿嘿!他阴笑着抄起那块砖头,默唸一句“灵能聚现”,一层跳跃灵光立时布满砖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