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小说

第16章 角斗

书名:爱与死亡本章字数:2068

我在黑暗中。 头脑中的分子仍然分散着,我漂浮在油腻的黑色空间,试图像萤火虫一样把它们扫起来。 每次我睡觉,我知道我可能永远不会醒来。 怎么会有人这样想呢?

 你把你那渺小的、无助的心扔进一口无底的井里,交叉手指,希望当你用脆弱的钓丝把它拉出来时,它不会被下面无名的野兽啃成骨头。 

希望你能有所成就。 也许这就是我一个月只睡几个小时的原因。 我不想再死了。 这对我来说已经变得越来越清晰,一种如此强烈和专注的渴望,我几乎不敢相信它是我的:我不想死。 我不想消失。 我想留下。

我被尖叫声惊醒,我的眼睛猛地睁开,嘴里吐出几只虫子。 我蹒跚而行。 声音很远,但不是学校传来的。 它没有学院里那些还在呼吸的尸体那样悲伤的恐慌。

 我认识到这些尖叫中的挑衅的火花,面对不可否认的绝望的无情的希望。 我跳了起来,跑得比任何一个僵尸都快。

尖叫之后,我发现丁莉在大门口。 她倒退到一个角落,周围是六个流着口水的死人。 他们向她逼近,每当她挥舞着烟雾弥漫的修树篱的大剪刀时,他们都会稍稍向后仰一点,但会稳步前进。 

我从后面冲向他们,撞进了他们紧密的包围圈,像保龄球瓶一样把他们抛散。

 离丁莉最近的人我用力一拳,手骨头都碎成了贝壳屑。 他的脸向内裂开,然后掉了下来。 下一次我撞到墙上,然后抓住他的头,把它砸到水泥地上,直到他的脑袋爆了下来。 其中一个从后面抓住我,咬了我的肋骨肉一口。 我向后伸手,扯下他那只腐烂的手臂,像拳击手一样挥向他。 他的头在脖子上转了整整360圈,然后倾斜,眼泪流下来。

 我站在丁莉面前,挥舞着肌肉发达的四肢,死人停止前进。 我指着她对他们咆哮。 "不许打丁莉的主意!",他们盯着我看。 它们来回摇摆,“不许打丁莉的主意,我再说一遍,不知道还能怎么说”。

 我走到她跟前,用手按住她的心。 我放下扶手,把另一只手放在心上。 “丁莉”,我安慰这她,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修树篱的工人在低声抱怨。

 空气中弥漫着稳定汽油的酸杏味,我注意到几具被斩首的尸体躺在她的脚下,与我无关。 “干得好,丁莉”,我微微一笑。

“ 你是个淑女和学者”, 该死的, 我身后一个低沉的声音大声道。一个高大魁梧的身躯正从地板上爬起来。 这是我第一次攻击,也是第一次打在脸上, 那是 马刚。我一时心急火燎,甚至都没认出他来。

 现在,他的颧骨被压进脑袋里,更难辨认。 他瞪着我,揉了揉脸。“什么? 你干什么?”。 “不许打丁莉的主意,”我再说一遍,好像这是一个无可辩驳的论点。

从某种意义上说,的确如此。 那个名字,一个丰富多彩的名字。 它的效果就像一部闪亮的会说话的手机在一群原始人面前升起。

 所有剩下的死人都默默地盯着丁莉,除了 马刚。他感到困惑和愤怒。 他劈里啪啦地说了一通,“吃东西!”。我摇了摇头,‘不吃’,‘吃!’,‘不吃!’,‘吃,他妈的’,‘嘿!’,马刚和我都转身了。

 丁莉从我后面走了出来。 她瞪着 马刚,转动着修剪器。 “滚开,”她说。 她把一只手臂搭在我的胳膊肘上,我感觉到一丝温暖从她的触摸中传出。马刚看着她,然后看着我,再看看她,然后,再看看我。 

他脸上的表情总是绷得紧紧的。 我们似乎陷入了僵局,但在僵局进一步升级之前,寂静被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划破,就像一声可怕的、没有空气的号角声。 

黄色的、结实的骨架从楼下一个接一个地升起。 一 小群李邦从楼梯里走出来,走近我和丁莉。 他们停在我们前面,呈扇形排成一队。 丁莉稍稍往后退了一点,她那虚张声势的样子在他们黑色的、没有眼睛的目光下显得很平淡。

 她紧抓着我的手臂,其中一个向前走,停在我前面,离我的脸只有几厘米。 它空洞的嘴里没有呼吸,但我能感觉到它的骨头发出微弱的低沉的嗡嗡声。 这种嗡嗡声在我身上找不到,在 马刚身上也找不到,在其他的死尸身上也找不到,我开始怀疑这些干枯的生物到底是什么。

 我不能再相信任何巫毒咒语或实验室病毒。 这是更深更暗的东西。 这来自宇宙,来自星球,或者他们背后未知的黑暗。

 在用木板封起来的地下室里的阴影,食尸鬼和我被锁在一个空间,脚趾对脚趾,眼窝对眼窝。 我不眨眼,它也不能。 时间好像过去了。 然后,它做了一些事情,稍微削弱了它的存在的恐怖。 它用尖尖的手指举起一叠宝丽来,一个接一个地递给我。 我想起了一位骄傲的老人在向他的孙子孙女们炫耀,但是这具骷髅的笑容远非祖父般的慈祥,照片也远非温馨。 

有组织的士兵向我们的蜂巢发射,步枪准确地击中我们,一二三。 普通公民拿着砍刀和链锯像黑莓藤一样砍我们,把我们的黑色果汁溅到相机镜头上。一 堆堆刚刚被杀死的尸体,浸泡在汽油中,被点燃。 

 这是我们在地狱度假时拍的一张全家福照片, 虽然这张幻灯片很令人不安,但我以前看过。 我看过白力一家表演了几十次,通常是为孩子们。

 它们在机场四处游荡,脊椎骨上挂着摄像头,偶尔也会跟在我们后面吃东西,在后面徘徊,记录下流血的场面,我总是想知道它们在追逐什么。

 他们的遵循一个永远不变的精确主题:尸体,战斗, 新皈依的僵尸, 还有他们自己。 他们的会议室贴满了这些照片,从地板到天花板,有时他们把一个年轻的僵尸拖进去,让他站在那里几个小时,甚至几天,静静地欣赏他们的工作。

现在,这具骨架,和其他的一样,把这些宝丽来缓慢而文明地递给我,相信这些图像能为他们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