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头脑对话
一 种新的空气围绕着我,又干又冷,就像他们擦去我皮肤上的最后一点污渍一样。 我感到一阵剧痛,因为他们剪了什么东西,突然我少了。 我只是我自己,渺小,虚弱,孤单。 我被抬起,在高处荡过,越过了巨大的距离,并被赐予了她。
她围着我,比我想象中从里面看到的要大得多,柔软得多,我睁大了眼睛。 我看见她了。 她是巨大的,宇宙的。 她是全世界的人。 世界向我微笑,当她说话时,那是菩萨的声音,浩瀚而有意义,但话语不可知,在我空白的头脑中响起胡言乱语。
我在一个黑暗而弯曲的房间里,收集医疗用品并把它们装进箱子。 一 小队新兵和我一起收拾,他们都是陆科长官亲自挑选的,只有一个例外。 其中一个是自己挑的, 一个看到我的眼神,很担心。 其中一个想救我。
“你听到了吗?” 丁莉说着,环顾四周。
“没有,”我立刻回答,继续往下装。
“我听到了”,小晓说着,从眼睛里拂去卷曲的头发。
“朱莉,也许我们应该——”
“我们很好.” 我们发现了,我们很安全。
他们不停地看着我,紧张得像医院的医护人员,随时准备干预。 它没有改变什么。 我不会危及他们,但我仍然会找到办法。 当我一个人的时候,当没有人看的时候,我会这么做。 我会做到的。
他们不断尝试,但他们的爱之美只会让我更深。
“为什么他们不能理解,为时已晚?”嘈杂声, 我现在听到了。 一 阵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一片嘀咕声。 丁莉的耳朵更灵敏还是我不再听了? 我拿起猎枪,转身说:“不,我要冲出去”。 不是这个, 令我惊讶的是,一切都停止了。
李文抬头看着我,声音响彻天空,“这是我的记忆,记得吗? 你是这里的客人。 如果你不想看到它,你可以把它吐出来”。
记忆已消失了, 我是否在和我正在消化的头脑对话? 我不知道有多少是李文,又有多少是我,但我被卷入其中:“我们应该看看你的生活!”
我对他吼叫:“不是这个! 为什么你希望你最后的想法是你肮脏的、毫无意义的死亡的重演?”
“你认为死亡没有意义吗?” 他一边反驳,一边用猎枪射击。
丁莉和其他人像背景道具一样等着,焦躁不安。 李文继续“如果可以的话,你难道不想记住你的吗? 要不然你怎么能把自己变成一个新东西呢?”
“新东西?”
“当然,你这个哑巴尸体。”
他盯着视线,慢慢地扫视了一下房间,看了一会儿大德。 在整个形而上学的光谱中,有一千种生死,更不用说隐喻了。
“ 你不想一辈子都死了,是吗?”
“嗯,不。”
“那就放松,让我做我该做的事。”我咽下喉咙里的东西,说“好的 ”。
然后,拿起我的猎枪,转身,就在雷鸣般的脚步声传到我们地板上的时候, 门被撞开了,他们冲了进去,咆哮着。
我们射击他们,不停地射击他们,但是太多了,他们跑得太快。 我蹲在丁莉身上,尽我所能保护她。“不,天哪。 这不是我想要的。”
一只瘦高个子突然在我身后,抓住了我的腿。 我摔倒了,撞到了桌子,我的眼睛闪着红光。
一 切都是错的,但当红色褪为黑色,我仍然允许欢呼。在我睡觉前永远是最后一个自私的高潮。终于...最后...,然后是李文。 我的肋骨被戳了一下。
“李文!”
“什么?”
“你现在不要睡在我身上”。
我的梦醒了。我睁开眼睛, 一 个小时的阳光透过我紧闭的眼睑照射进来,把世界上所有的颜色都染成了蓝灰色,就像一张垂死的当地音像店的旧电影海报。 我转过头去看她。 她邪恶地笑了笑,又戳了我一下。
“没关系”。 在她的脸的后面,我看到了体育场屋顶拱门上隐约可见的白色柱子,除此之外,还有深邃的蓝天。 我慢慢地在她和天空之间切换我的焦点,让她的脸模糊成一朵桃金的云,然后重新聚焦。
她说,“给我说点有希望的吧”。
“什么样的有希望的?”。我坐起来,双臂交叉在膝盖上。
我望着周围的城市,那些摇摇欲坠的建筑物,空荡荡的街道和寂寞的天空,没有了洁白的飞机,干净、蔚蓝和死寂。
“告诉我这不是世界末日,”她躺在那里,仰望天空。 然后她坐起来,从她乱糟糟的头发中拿出一个耳塞。 她轻轻地把它塞进我的耳朵里,一把破吉他的颤抖的弹奏声,一个管弦乐队的隆隆声响,一个唱诗班的呜呜声,还有一个疲倦的低沉嗓音,唱着无限永恒的爱。
每一个演奏这首歌的人现在都骨瘦如柴,但他们在这里,不管怎样,令人兴奋和邀请我,不停地呼唤我。 最后的淡出打破了我内心的东西,眼泪从我的眼睛里挤出来。
辉煌的真理和无法逃避的谎言,就像丁莉和我一样肩并肩坐着。 我可以两者都要吗? 我能在这个命中注定的世界上生存下来,还爱着丁莉吗?
至少在这一刻,我感觉自己可以用两耳之间的白线绑在她的大脑上,耳机里传来一遍又一遍地高喊,“没有什么能改变我的世界, 没有什么能改变我的世界”,丁莉唱着高亢的和声,而我低声低语。
在人类最后一个前哨的炽热的白色屋顶上,我们眺望着,我们迅速、无望、不可挽回地改变着的世界,我们唱道:“没有什么能改变我的世界, 没有什么能改变我的世界”,我又一次盯着机场的天花板。 我把李文的最后一块大脑放进嘴里咀嚼,但什么也没发生。 我像软骨一样吐出来, 故事结束了。
我发现我的眼睛又在燃烧,渴望着我的管道无法供应的眼泪。 我感觉好像失去了一个亲爱的人。
“兄弟,孪生兄弟 ,他的灵魂在哪里? 我是李文的来生吗?”我终于又睡着了。